周景元將其中一份瓜果點心先擺上窗邊的茶桌,再將另一份擺置兩位父親面前的桌上。
梁昳拖了軟墊到窗邊坐下,一邊嗑瓜子,一邊跟兩位媽媽閒聊。周景元則隨意得多,他一會兒在爸爸桌插兩句,一會兒又去媽媽桌聽一耳朵,間或說些漂亮話,哄得幾位長輩笑呵呵的,連沖他雞蛋裡挑骨頭的馮女士也一直揚著唇角。
不知是暖氣烘人,還是茶水暖人,梁昳有些熏熏然,瞧著一室的融洽熱鬧,心裡幸福又滿足。
馮美茹大概也被眼前的場景感染,笑著開了口:「原本我以為你今天是要替孩子說好多好話的。」
章芩聞言,心裡當下便明了了。她搖了搖頭,看一眼景元,輕輕笑道:「他選的路他自己走,不管路上有什麼,都理應他自己去面對。說句見外的話,如果不是兩個孩子的關係,你我都是陌生人,我又怎麼可能強求你因為兩三句好話就信他呢?」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馮美茹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確實有些經驗主義。
「經驗只具備部分參考價值,哪有百分百的絕對指導意義呀。」梁昳見她鬆了勁兒,笑著插一句,「我如果教條一樣地把你的經驗當作我的人生指南,那我過的就不是我自己的人生了。你說對不對?」
道理自然是這個道理,馮美茹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梁昳當著外人的面把話攤到桌面上來,多少有點下她的面子。
馮女士不好發作,瞥她一眼:「當媽的心情,你以後才會明白。」
「那我就以後再明白。」梁昳跟她開玩笑。
她們母女對話,章芩不好插嘴,藉口去洗手間,留出空間來。
待她走後,梁昳笑眯眯地看著馮女士,喊了聲「媽」:「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意識到自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馮女士「哼」一聲,沒好氣道:「你怕是早想到了吧,就差把我的老底全揭了。」
梁昳笑起來,嘴上否認得極快:「我哪敢啊!」
「我看你敢得很!」
「不過……」梁昳想到一個可能,也許是馮女士今日旁觀周景元後得出的結論,她試探著問,「你是不是也覺得因為他和我爸都是廠長的兒子就武斷地把他們合併同類項,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周景元過來添熱水,正巧聽見了梁昳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