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這才將那披風往下扒拉幾下,露出兩隻蝴蝶眼睛,急切地扇著。
「你就這麼怕她?」
「我怕她?你瞎說什麼......」
周允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你心虛什麼?」
「我心虛?我為什麼心虛......」
周允不再跟她廢話,扯下那披風,將她面上的青紅皂白盡數斂入眼中,復欺身而上,在她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七寶愣住了。
曾經有個人,她也這般啄過他。
周允似乎不滿意她的反應,又啄了兩下。
七寶終於回魂,用力將他一推,冷言道:「允爺真是好興致啊,這就忘了下午的規矩了?」
周允不悅:「你這人,從前與我拉拉扯扯不說,如今卻講起規矩來了?你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你不知道我喜歡你?」
「您是爺,我不過小姐身邊伺候的罷了,您的喜歡,我擔待不起。」
「這時候又是奴才了?呵,你這人,怎麼越長大,嘴裡越沒句真誠的?好沒意思!」
「風滿樓有意思的地兒多了,您去別處找。」說完,她拈過案上那幾支香,便要走。
周允拉住她,似是妥協,嘆道:「罷!我要走了,嶺南的鹽還堆在碼頭上,沒來得及卸貨,一干人還等著吃飯呢。」
七寶警覺起來,不動聲色地問:「幾時動身?」
「也就這幾日了,此前回來得匆忙,如今老爺子一腳蹬了,各方蠢蠢欲動,再耽誤下去,倒要把老爺子氣回來了。」
七寶懶得搭理他的玩笑,只問:「要待多久?」又見周允不語,怕他起疑,便轉口譏諷道:「這個節骨眼走?你就不怕方世知搗了你的窩,叫你再也回不來?」
周允卻道:「要待多久?短則十天,長則半月的。」忽地又一哂,「你這是,在擔心我?放心,我又不跟他搶什麼,他做什麼要搗我?」旋即又興奮地提議:「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嫌我挑的墜子不合心意麼,嶺南那地方,好東西多得很,你喜歡什麼便拿什麼,全算我的。」
七寶琢磨著他那句「不跟他搶什麼」,隨口敷衍著:「不稀罕,你還是自己擔心自己吧。」
周允沒回話,七寶見他再沒攔她,便終於走了。
她不知道,那聲「不稀罕」叫他晃神了許久。
那時候,謝覲中將他們一干新兵丟到荒山野嶺,不到日子不給下山,到了日子,人要是沒下來,也就葬山里了。他一路跟著七寶,她去哪兒他便去哪兒,終於惹得她發怒:「你為什麼總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