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帘子的,卻是左澈。
他渾身散著冷意,嘴上卻強作溫和地道:「上車,跟我回去。」
七寶不語。
「怎麼,你還想去哪?」即便事態已成定局,一切勝券在握,他此刻卻還是有了隱隱的不安。
七寶卻問:「你料准了他不會殺我?」她靜靜地望著他,他的眉眼一如既往,如刀刻、如冰雕,但她只覺他從未如此陌生過。
左澈寒眸冷視,卻見她唇上似乎有咬破的傷口,心中頓時生起一股無名怒火,少頃,冷靜後,還是溫言道:「你不用擔心,他是放過了你一次,但今夜以後,他斷沒有機會再反悔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她當真猜得不錯麼?良久,輕輕一笑,道出心中所料:「你果然在離間他們兩個。可方世知真有那麼蠢麼?他能輕易為你所用,殺了周允麼?」
乘風已趕上來了,見左澈也已攔住了她,便靜立於一旁。
「乘風,你說呢?」左澈卻問。
乘風忙不迭道:「回執事、七寶姑娘,今日方世知出獄後,確實遇襲了,且其幾個心腹和干將皆受了重傷。」
七寶大驚,朱唇微啟,卻扯開了嘴角的傷口。
左澈這才又道:「是啊,方世知當然不蠢,口頭上的離間當然亦不夠有效,可若他一出獄,便發現周允早已設下埋伏,要取他的命,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為我們所用呢?」
「你們竟然冒充周允的人去殺他?」七寶又是一驚,「可文、武等人今日寸步不離地跟著周允,你們如何能夠冒充?你真以為方世知看不出來那不過是織造署的骯髒手段?」
「骯髒?」左澈氣急,冷笑道:「阿寶,你若要這麼說,我便真的心寒了。骯髒?你別忘了,這麼多年,你可是跟我們一起,幹了無數骯髒的勾當……」
他的目光游移於她素淨的頸,那上面亦布著點點紅痕,那是周允印下的吧?他斂了冷笑,話鋒一轉,狠聲道:「就譬如,你是如何勾引他的?嗯?」
乘風聞言,異常緊肅地抬起了頭,面有不忍,亦有擔憂,嘴裡控制不住地呼了一聲:「主子……」
七寶只覺心上中了一箭似的,瞬間疼得她面色煞白,雙拳緊握,渾身都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