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大喜的日子,怎麼不見你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元守鎮飄飄欲仙著,迷離的目光往紅姑四周掃了一圈,「從今天起,她乾脆住進風滿樓里好了!你們母女倆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紅姑心中作嘔,卻還是陪笑道:「小女福大,我替她先謝過元爺,時辰不早了,大家都等著呢,爺快些吧!」
「哈哈哈哈哈,走!」元守鎮心花怒放,在紅姑過來攙他的瞬間,手向下滑過她的酥腰,往她屁股上掐了一把,便跟著她回樓去了。
左府。
賓客寥寥。礙於左譽,府上只是掛了些紅燈籠,貼了幾張囍字。
左譽鐵青著一張臉,多日以來,他的白髮多了不少,然而再如何不情願,也只得接受自己兒子和謝春熙的磕頭禮拜。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
在禮生清脆的叫喚聲中,新郎與新娘兩人,跪、拜、叩、起……
然而新郎的心思飄得很遠,眼睛偶爾掃過那遠遠站著的另一個新娘。
他跪的是她,拜的是她,愛的是她。
心火融化了他多年來構築的寒冰,他從未如此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她,他錯了。
「新郎向高堂敬茶——
他一直都錯了,早在那個下雪的午後,在見到她慌慌張張地藏起炭火時,在他被杖刑時她堅定地為他呼喊出聲的那一刻,在書閣中朝夕相伴的那些日子裡,他早已淪陷。
「新娘敬茶——
他遲了,但幸而不算太遲。
新郎的心思飄得很遠,遠到眾人紛紛尖叫、逃竄起來,他才回過了神。
謝春熙向左譽敬茶之時,不知低聲向左譽說了什麼,左譽猛地起身。
寒光一閃,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便見左譽瞪著眼,張著嘴,叫人點了死穴似的,脖子上滲出一道長而深的豁口,隨即,轟然倒地。
另一邊,風滿樓今日歇業。
雕欄玉砌,這幾日下人們洗了又擦,為了這易主大典,一切煥然一新。然而無人不曉,這裡面浸潤了多少擦不淨的腥風血雨。
三層五樓,風滿樓烏泱泱一群人,皆肅穆地候著。
眾人等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仍不見元守鎮從聽雨閣里出來。
聽雨閣里卻似乎傳來一陣器具震碎的聲音,眾人屏聲靜氣,不敢妄動。
卻不知,是元守鎮在梳妝檯前,轟然倒地,還撞碎了一個雕花高盆。
「這,這是怎麼回事……」元守鎮手腳發軟,虛弱道。
「你怎麼了元爺?」紅姑驚訝道,手上還握著一把木梳。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呀,元爺!」紅姑作勢要去扶他,卻又將袖子往他臉上一甩,「我不過今日多搽了些香粉……」
元守鎮大驚道:「迷魂散!你——」話未說完,下一刻,他便看見了紅姑身後,他最忌憚的人。
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