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看著她,有些無語。
從生下孩子,巧雲知道是一個女兒後,就掙扎著要下床幹活。
說村里那些女人都是生完孩子就要幹活的。
自己已經說過幾次很喜歡小彩霞,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更貼心。
徐二瑞也天天幫忙照顧孩子,巧雲還是一天天沉默了。
巧雲心裡有失望,可她又說不出來。
二瑞是個獨子,她心裡就希望自己能生兒子,這樣才對得起婆婆丈夫的疼愛。
可是生下來卻是女兒,婆婆越是夸女兒乖巧,讓自己多休息,就連下蛋母雞也殺了燉藥吃,要把自己身體養好,她心裡就越感覺自己虧欠著。
養到現在十二天,身上已經乾淨,她實在躺不住,還是想幹活才踏實。
江枝見她死死抓住盆子不放,眼中滿是祈求,心裡不由一軟,巧雲的心情她能理解,這倒不是怪巧雲重男輕女。
男女在體力上有著不可質疑的天然區別,這是生理決定的,不是誰嘴巴說一說,就能改變現實。
在農家,在艱苦的環境裡,男孩就代表著力量,才有能力守護自家的財產和性命。
徐二瑞和小滿雖然年紀還不算大,但已經是能幹重體力活的人,是家裡頂樑柱,哪怕江枝也一樣可以幹活,還是比不上他們。
這次遇上兵亂,若小滿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
她將無法將癱瘓的大哥背上山,無法把家裡的東西搬運走,更不可能帶著小侄女獨自逃荒,一家人就真正的完了。
而上山後,雖然江枝因為年紀大,懂得多占主導地位安排事務,但徐二瑞跟小滿才是出力最多。
只有和平年代,女性才有人權,才有靠自己就能獨立生存的底氣。
現在兵荒馬亂,巧雲自然就想生下一個兒子,壯大家庭抗風險的能力。
知道巧雲心情不好,免得她患上產後抑鬱,江枝也不再勉強她躺回去胡思亂想,適當運動運動也好。
「巧雲,你才生孩子,就是恢復再好也得注意休息,遇上冷水重活別做,讓二瑞幫你!
你和二瑞還年輕,就是想再添孩子還有的是時間。」
江枝感覺自己對一個還沒有出月的產婦說二胎,實在太殘忍了,可不說又不符合現在當婆婆的身份。
可巧雲見婆婆答應自己幹活,仿佛是得到某種認可一般,臉上恢復神采:「是,娘,我記下了。娘,這些田螺和魚怎麼吃?」
她對這些東西有些好奇。
田螺和小魚是雞鴨最喜歡的。
有人也找來煮熟吃過,感覺田螺肉又沙又硬,嚼不動。
魚也太小,渾身就一把刺。
江枝笑道:「不提前吐沙肯定不好吃了。你看今天我怎麼做,以後你就會了。」
此時田螺已經吐出泥沙,江枝燒了放入開水將田螺倒入焯水,等田螺全部開口露出裡面的肉再撈起,用細簽子挑田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