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小滿和二瑞和江枝都沒有回家。
在江枝的監督下,凡是家裡安頓好的,村里無論男的女的,所有青壯都抽出空閒時間出夜工,這也是為了不耽誤各家白天的活計。
一枝枝火把被點亮起來,照得村邊溝渠里亮如白晝。
那暴雨沖塌的幾道堰壩旁邊聚集起好幾十號人,頓時人聲鼎沸。
白天田貴幾人已經準備好修補方案,而且也完成部分基建。
這時候人多力量大的優點就體現出來了。
分批分組,一筐筐泥土或是抬、或是擔,流水般傳送過來。
有之前合作掰過苞米,現在幹活也有著經驗,反正有人指揮,其餘人都聽從安排。
眾人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把垮掉的三道堰和一個堰塘修補好基礎,滿足蓄水功用。
剩下的就是增加堰壩的高度,這可以在以後再進行。
大家齊齊鬆一口氣,無人為熬夜幹活發一句牢騷。
種田種地,水就是莊稼漢的命根子,為了多搶一股水,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
大雨剛過,雖然各處田中有水,地里也濕潤,可只需要三五個太陽暴曬,就又需要引水澆地。
若是不能儘快修整好堰壩,全村很快就要陷入缺水的困境中。
到那時,又是一場災難。
修堰的人是滿心歡喜,越干越起勁,倉房裡卻是另外一個光景。
搬到倉房借住的人裡面,除了氣不順的秦氏,還有裝死的徐長明。
他實在不想住過來,可由不得他自己。
因為昨天雨夜塌了窩棚,徐長明又硬頂著不願意承江氏的情,只在晾棚邊緣待著,就連熬好的薑湯也不願意喝。
白天又忙著搭窩棚,他感覺自己很累,就準備到倉房來裝死休息一下。
初時只感覺頭重身痛,昏昏沉沉,可漸漸的,徐長明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擱在鐵板上煎,頭疼欲裂,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想喊人!
可此時能做事的都已經出夜工幹活去了,倉房這邊只剩幾個上年紀的婦人帶著各家小孩子。
徐長明身邊沒有人,他獨自躺在晾棚里的地鋪上哼哼唧唧。
李老實溜達著過去,語帶嘲諷:「徐老爺子,你是躺得太舒服還唱開了?」
徐長明不想說話,可頭疼得難受,只能低聲道:「給我端一碗水來!」
李老實雙眉一聳,掛出一個倒八字,咧嘴笑道:「老爺子是睡迷糊了吧,你使喚誰呢?」
徐長明不出聲了。
李老實撇撇嘴,轉身走了,邊走還邊嘀咕:「你李爺爺可不是隨便人都能使喚的,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資格!」
可很快徐長明又開始哼唧,旁邊有人過去查看:「長明爺,你是不是病了?」
徐長明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