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倒飛著回去,落在江枝面前跌了一個狗啃泥,頓時摔得七葷八素:「哎呀,摔死我了!」
不等徐冬娟回過神,馬關手中拇指粗的黃荊條帶著呼嘯就抽出去,正落在徐冬娟的大腿上……
「啊!」徐冬娟一聲慘叫,透骨疼痛瞬間蔓延全身。
巴郡的冬天不是太冷。
這裡的人過冬時習慣上身一件厚襖,下身兩條薄褲。
白天到太陽底下曬曬,火邊烤烤,晚上在被窩裡團成球,哆哆嗦嗦的冬天就過去了。
所以雖然江枝沒有說扒了褲子打,黃荊條子隔著兩層布落在肉上,還是一樣疼得抓心撓肝。
第二下,第三下,徐冬娟立即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拼命想躲開馬關手中的棍子。
可她哪裡能逃,被馬關一下一下抽得哭爹喊娘:「大爺爺,大伯娘,二伯娘,二爹,小么爹,你們快來呀,要打死人了!」
她拼命對旁邊圍觀的徐家人求救。
換成幾年前,徐冬娟跟秦氏吵吵鬧鬧,自然會有人說一句「娘倆吵架,過了就過了,別傷了和氣」,讓秦氏主動賠禮道歉,此時卻沒有誰出聲。
有人站在江枝身後嘀咕了一句:「以前這兩個沒少吵架,哪能打人,徐冬娟還是回娘家的姑奶奶!」
江枝雖然眼睛看馬關和徐冬娟,耳朵卻靈著,把這句話聽了一個正著,沒有回頭看是誰在多嘴,只說了一句:「既然你說以前了,那你就照以前的日子過,明年蚊香作坊別干,想要錢就自己上山燒炭去。」
那人臉色瞬間變了,摸著頭縮回人堆:「沒啥,我瞎說的!」
所有的痛都得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反正傷害是別人的,太平是自己的。
學堂中站著百多人,每一雙眼睛都看著場裡徐冬娟被抽得鬼哭狼嚎。
蓮花娘跪在地上抖如篩糠:「要打死人的了,要打死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股微熱在腿間蔓延,好在冬天穿著兩層,尿濕的褲子貼在腿上別人看不見。
在蓮花娘旁邊,秦氏同樣跪著,可是那眉飛色舞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她在受罰。
若不是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她肯定要蹦起來拍手歡呼。
即便這樣,人能控制,嘴巴控制不住,一張一合動個不停。
蓮花娘若是清醒點,肯定能聽到秦氏在說:「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左一下,右一下,使勁抽!使勁打!」
這麼多人,最難受的恐怕還是徐根慶。
挨打的是同父異母姐姐,跪著的一個是親娘,一個是岳母。
蓮花也不好過,哪怕有徐根慶扶著也站不住,大香趕緊把教室里的凳子搬了一根出來讓她坐下才穩點。
「慶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兩個啥都不知道啊!」蓮花使勁忍住不哭,問旁邊的徐根慶。
這兩人還真的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