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林的眼睛紅的快要滴血了,氣急敗壞地指著沈黎清,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
華老也看到了這一幕,但不愧是歷經滄桑的楷模級人物,表情稍稍一滯,便抬手帶上了門。
都怪這休息室隔音太好,竟然沒提前聽到腳步聲。
門外不知發生了什麼,再沒有人推門進來。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要真是錯覺就好了。
沈黎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滿臉的生無可戀,仿佛一個等待死刑宣判的罪犯。
「觀庭樾。」沈黎清嗓音發啞,「如果我死了,記得每年清明給我燒點紙錢。」
觀庭樾理了理並不需要整理的衣領,站起身,淡聲道:「怕嗎?」
沈黎清目光空洞,茫然地看向他,過了一會才慢慢地說:「我爹倒是無所謂,可是華老……」
「怎麼,怕他不支持?」觀庭樾似乎並不在意,走到沈黎清身邊,將沈黎清摟在懷裡,低聲說:「怕的話就一直站在我身邊,一切交給我。」
「觀庭樾。」沈黎清仿佛剛從死亡里逃脫出來的倖存者,可馬上就要面臨下一場災難,整個人都散發著死氣。
「嗯」
「你向我求婚,是不是因為謄躍心儀的聯姻對象是你?」沈黎清的聲音很輕,像是故意不想讓觀庭樾聽得真切,卻又因著一種複雜至極的心情,偏偏要說出來。
如果觀庭樾詢問一句「你剛剛說什麼」,沈黎清想,他絕不會把剛才的問題問第二遍。
但願觀庭樾沒有聽清吧。
沈黎清心裡無限悲涼地想。
他突然間不是那麼想要答案了。
就這樣隔著一層窗戶紙,不捅破,不拆穿,彼此之間留有一線餘地,他至少還有和觀庭樾談笑風生的尊嚴。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沈黎清仿佛能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可那聲音來自於他的大腦,休息室里並沒有時鐘。
是的,他後悔了,後悔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想要收回自己剛才的話,也渴望有什麼聲音來打破現在這樣的安靜。
忽然,觀庭樾說:「沈黎清,你的戒指呢?」
沈黎清怔然抬頭,支吾了一下說:「收起來了,在家裡。」
觀庭樾俯下身,靠近他面前,氣息帶著清冷的木質味道,「誰告訴你謄躍想跟我聯姻」
沈黎清剛放下的心冷不防地又提了起來,一時間腦筋錯亂,直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以為你沒聽到……」
「你希望我沒聽到。」觀庭樾翻譯出了他話外的內心真實想法,語氣平淡而篤定,似乎早將沈黎清看穿。他又道:「你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如果我回答是,你就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