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恪長公主:「哈哈,真是縝密呢。不過鎖金印的機關鎖要是孤輕易就能打開,你南楚的機關也沒什麼可怕的,對嗎?」
明公子正要反駁,嘉恪長公主又對使臣說道:「東宮被圍那夜,通行的機關鑰為一對比翼機關鳥,解開方式為扳動機括上五下三左四右二,使臣一查便知。這等機密若無人告知,孤是萬萬不可能知曉的吧?」
使臣沒說話,但他那驚詫的眼神已經表明他相信了一切。南楚皇宮內的夜禁十分嚴苛,每夜都會更換不同的通行機關鑰,如果要通行必須會解開當夜的機關鑰,認鑰不認人。而通行機關鑰從來不告訴別宮的人,尤其東宮守衛都是太子親信,斷不可能背主將這消息賣給在南楚無依無靠的銀側妃。
明公子也啞了,使臣緩了一緩說道:「如果銀側妃確是與二皇子密謀此事,他為何不將你滅口還放你離開?就不怕你被太子的人抓到反咬二皇子一口麼?」
嘉恪長公主笑道:「這就是你們二皇子的聰明之處了。且不說還有沒有人願意為被打殘的太子效力,孤出逃之後,所有矛頭都會指向孤,二皇子反而能更好地演一出『綠帽加身不甚難堪』的戲碼,之後派人追擊於孤,在南楚國內痛陳必將孤抓回正法的決心,讓南楚臣民更加同情於他。不過也許在熊鴻錦這樣布置之後就後悔了,因為他派出來的人對孤所下的,確實是毫不留情的殺手呢。」
使臣:「如果銀側妃只是為了逃命,為何盜走樞節?」
第20章
嘉恪長公主一笑:「使臣大人,孤總得拿點保命的東西吧?這兩個樞節是熊鴻錦整日裡把玩的東西,孤還親眼見過他用這樞節操動機關獸,可見十分重要。」她笑著一嘆,「孤在南楚任人欺凌、如履薄冰,保命可是第一要務呢。孤想著這樞節如此重要,即便最終被追擊身死,也要這兩個樞節為孤陪葬。」
嘉恪長公主轉身快步行至澹臺璟濤近處,行了叩拜大禮,朗聲道:「臣,澹臺銀池,帝女三嫁,受盡欺凌苦楚,忍盡屈辱白眼,但一直恪盡皇女職守,從不曾令大燁蒙羞,如今終回大燁母國,惟願不再離國,惟願死於大燁、葬於父皇母妃身側!」說罷深深伏地叩拜,長久不起。
一番話說得群臣靜默。
縱使他們再如何將這位長公主當做一個利國的工具,此時卻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兒和姐妹,有多少都是成為了家族聯姻的棋子,在陌生的夫家過著暗無天日的渾噩生活。
何況已經三嫁且兩次都嫁往異國的長公主。
孤立無援,呼嚎無門,除了一個大燁公主的名頭,堪稱一無所有。
從古到今嫁往異國和親的公主,雖然看似尊貴,可若是異國弄死公主再報病喪,本國又能如何呢?
眾臣不語,紛紛偷眼看向皇帝。澹臺璟濤緩緩走下龍座伸手將嘉恪長公主扶起,感慨地拍撫著她的手,說道:「皇姐受苦了,父皇在天有靈定然極為心疼。一切有朕,你先回去歇著吧。」
嘉恪長公主點頭,回身面向眾臣,說道:「孤還記得嫁往草原出行那日,列位臣工隨父皇一同前來相送,紛紛誇讚孤『為國效命、巾幗表率』,待孤嫁往南楚出行那日,列位臣工又來相送,再次誇讚孤『恪慎嘉端、堪贊忠勇』,孤一直將這些盛讚銘記於心,相信列位臣工會為孤細細考量,以慰先皇在天之靈,斷不可能將孤送上絕路。」說罷盈盈下蹲行禮,眾臣立即躬身行禮,口稱「長公主言重,臣等自當盡心為殿下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