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淵一笑:「微臣自問揣摩脾性還有幾分能耐,這畢竟是微臣的生存之道。」
嘉恪似有感慨:「仰人鼻息,自是如此。陵督公不易。」
自相識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有了些許同命相憐般的感慨,他不免看了她一眼。不過她很快就笑嘻嘻地撩起紗簾看著他,明顯是話裡帶著陷阱地問道:「那督公看,孤是個什麼脾性啊?」
陵淵指了指天。
嘉恪:「嗯?」
陵淵:「就如這六月的天,陰晴不定。」
嘉恪一笑:「陵督公現在對孤說話,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孤這就陰給你看。」說著就不知道把什麼東西丟了過來,陵淵順手一把接住。
手中是個紅瑪瑙雕成的胖娃娃,只有寸許,晶瑩剔透栩栩如生。
陵淵摩挲了一下這小物件,問道:「殿下這是?」
嘉恪笑眯眯地看著他:「可別小看這東西,這是特製的厭勝,被做過法,內里還藏有藥丸,專門放在女子床下,可讓女子無孕。」
陵淵微微挑眉:「殿下送微臣這東西?微臣不用這個也無法令女子有孕。」
嘉恪怔了一下便哈哈大笑,看起來笑得腹痛,緩了一陣才說道:「陵督公啊陵督公,你也有犯蠢的時候呀。這不是送你的,這是從後宮裡搜出來的,除了景妃宮中,其他妃嬪宮中都有哦。」
陵淵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笑意:「殿下這是在賣人情給微臣?」
「非也。」嘉恪老神在在地搖頭,「是幫你報一點仇。」她笑嘻嘻,「昨天景妃惹你生了大氣吧?」
陵淵呵笑一聲:「沈放也學會嚼舌根了?」
嘉恪:「別冤枉人,是孤的琥珀看見了。」
陵淵:「那便謝過殿下了。不過殿下為何要幫微臣報一點仇?」
嘉恪:「你不是說孤陰晴不定嗎?自己想去。」說罷就真的不理他了。
陵淵看向車輦中的嘉恪,雖說懶得再與他說話的模樣,但唇角分明是彎起的。陵淵心內莫名有些溫軟,又夾雜了點說不清的躁動,微微將馬身更靠近了車輦一些。
聽風閣坐落在京郊以西,一處三面環水的小山上,專供文人墨客品茗題詩、賞曲唱樂,是京中附庸風雅之人的一大去處,日日客滿,需得提前行約方可前來。今日聽風閣不待客,只迎接嘉恪長公主一人,於是早早清了場又精心打掃布置,待貴客來時,風雅端麗得像一位名門閨秀,氣韻自成。
嘉恪隨陵淵走進聽風閣,一路欣賞其中雅致的布置,笑著說道:「臨風,聽風,是不是還有觀風、御風什麼的?督公好興致呢。」
陵淵微微一笑:「原本是沒有的,如今,謝殿下賜名。」
嘉恪:「孤隨口說的罷了。」
陵淵:「都是好名字。」
嘉恪:「督公這順杆爬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陵淵:「殿下受用?」
嘉恪:「督公的馬屁倒是讓人如沐春風,不過孤還是更喜歡聽心裡話。」她不等陵淵接話就說道,「說心裡話可能招禍,督公還是別跟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