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招牌雕樑畫棟,墨綠織花的地毯配朱紅宮牆,頂上是明黃的宮燈,裝修明艷艷金燦燦,極盡奢華。
奢華已有六十年,如今四處殘敗斑駁,生意冷清,停靠在維多利亞港對面。
老酒樓像座廢棄的宮殿,有種濃妝艷抹的蕭索,與對岸璀璨燈火將時代長河割裂成兩個世界。
晚風拂面,夕陽揮灑。
海風潮濕溫熱,吹亂女子髮絲。
她穿黑色絲綢襯衣西褲,絲帶束起緊緻纖腰,領口微敞袖擺寬鬆,華麗飄逸隨風而動,憑欄看風景,偶爾拍個照,遊客模樣。
宋沉煙戴一副寬大墨鏡不時轉身,墨鏡後的眼睛在賓客中搜尋。
阿文傳來消息,今晚沙吞和大五哥談生意,就在這條破船上。
宋沉煙的想法很粗暴,綁住沙吞,製造混亂將不相關人等全部嚇跑,船開到公海,然後,砰!
魚死網破,一了百了。
「宋董,人來了。」大劉低聲提醒。
宋沉煙回過神。
遠遠走來一幫花花綠綠的大花臂,簇擁著一個顫巍巍老頭,肥胖油膩,拄著拐棍一走一頓。
一幫人吵吵鬧鬧在廳內靠窗圓桌坐下,那裡面只有穿白衫的阿文最清新脫俗,他遙遙望過來,眨眨眼,細長眸子裡亮晶晶的。
宋沉煙面無表情,裝不認識。
阿文聰慧,低下頭,面上浮起一點笑意。
等了半天不見沙吞蹤跡,那張臉毫無特色,別人認不出來,可是宋沉煙見過一次便不會忘記。她指甲划過鏽蝕的欄杆,握入掌心,就猜到沙吞沒有這麼容易露面,除非誘惑足夠大。
宋沉煙破釜沉舟,決定自己做餌。
她靠近青衣門那桌,在大五哥背後坐下,酒樓上菜時,她突然站起身,胳膊撞到服務生,一份生滾魚蓉粥正正蓋在大五哥頭頂。
哇的一聲慘叫。
一桌花臂壯漢連接站起,踹開椅子惡狠狠看向宋沉煙,身邊大小劉警覺起來,已擺好架勢準備開干。
宋沉煙眼神示意稍安毋躁,抽起桌上的大紅餐巾蓋住大五哥腦袋,一口字正腔圓普通話:「實在是抱歉,可賠償您洗衣費,或為您購置新衣……」
她聲線溫柔悅耳動聽,身段窈窕姿容艷麗,面上浮起一個甜笑,天邊的晚霞似乎也更紅艷了些。
那桌大花臂看清紅顏絕色,有人倒吸涼氣為美貌傾倒,又聽見美人道歉誠心誠意,竟都豪爽起來,蹩腳普通話講得溜起,紛紛向她招手。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啦,下回小心不要燙到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