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犬子孟澄,去年就已經及冠,雖是庶出,卻也是悉心栽培的,琴棋書畫都會一些,他從小仰慕王爺,日日都盼著能同王爺見一面,而今便帶了他來。」
一家豪華的酒樓隔間裡,南越候孟文舟一臉褶子,討好地坐在楚長卿對面,把話說得委婉含蓄,耷拉著眼角一瞬不瞬地看向楚長卿的臉,希望從他臉上看出滿意的神情。
外面街頭吵鬧,隔間裡卻很安靜,楚長卿手捻著酒杯,視線直直打量著那跪坐在一旁,含羞待怯給自己斟酒的孟澄。
他抿唇一笑,這南越侯還真是會挑人,知道小倌風塵氣重,就挑了自己兒子,看那一舉一動想必在這方面下了大功夫。
一身飄逸的白衣,纖瘦柔軟的身軀,確有幾分姿色。
視線落在那張白皙的臉上,楚長卿才發覺,居然同府里那小子有七分相似。
想起那即使穿著白衣也依舊無半點儒雅氣的小皮猴子,楚長卿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他這一個小動作很快,卻依舊被一旁的南越侯捕捉到了,以為自己兒子入了王爺的眼。
趕忙推著自己的兒子上前給侯爺敬酒。
楚長卿也不拒絕,接過酒杯飲下。
指尖被觸碰,孟澄看了那俊朗高大的人一眼,垂下頭,臉上泛出紅暈。
又執了筷子給人布菜。
……
酒樓對面是京城最大的教坊司,秦玉樓。
即使青天白日,依舊人來人往。
女子的笑鬧聲,攬客聲,此起彼伏。
楚長卿本不甚在意,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卻讓他原本平靜的眼眸沉得如冬日寒潭裡的冰。
嚇得一旁的南越侯,話不敢說,動也不敢動。
「姐姐,酒貴不貴?」
楚成允站在街道中央,在陽光下揚著頭,一臉笑意,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幾支姐姐們拋下來的鮮花。
幾個女子聽聞,打趣道,「不貴,若是公子的話,只要十兩銀子。」
小灼替主子回話,「可我們沒那麼多銀錢了。」
樓上爆發出銀鈴的笑聲,「若是公子的話,二兩也成,其他的姐姐請你了。」
小灼在主子手心寫下字後,楚成允想,這民間的女子可真是熱情,他摸了摸錢袋子,只剩幾個銅板了,還是上次上街,皇叔給的零花錢。
禮貌地朝幾個女子微笑道,「可是姐姐,我只剩幾文錢了,還是等改日,改日我有錢了再請幾位姐姐吃酒。」
「公子若沒錢,那姐姐貼給你嘍。」樓上的女子似乎誠心想逗一逗這個單純的少年。
「那怎好意思,姐姐不如等我幾日。」
幾人在大街上對喊,可謂是引得一群路人不停指指點點。
楚成允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經成了別人眼中沒錢還調戲妓子的登徒子。
楚長卿總算暴怒了,深吸一口氣,冷聲道,「若影!把那小子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