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想起了一點點片段,剩下的回憶就像抽絲剝繭般,順水推舟地回到了自己的大腦中。
謝時安為什麼散著發,因為他把髮帶從人家的頭上抽走,後來還用它做了些其他的事情,做完了甚至堂而皇之地把髮帶纏在了自己的手腕指節上,不允許謝時安碰。
但他強迫謝時安碰其他的東西。
他在耍流氓,耍大流氓,耍了好長時間的流氓。
謝時安不願意,他就用鎖鏈勾著他的脖子把人勾回來,繼續耍流氓。
他竟然還嫌棄方隨之那不是人的尾巴尖,他有什麼資格嫌棄人家,原來他才真的不是人。
如果是其他人倒也罷了,偏偏是謝時安,怎麼就會是謝時安。
方隨心臟撲通撲通快得要跳出去。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方隨都可以當作一場你情我願的露水情緣,可謝時安不一樣,方隨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懂何為「愛」,能否分得清師徒情意與愛慕之情,他一個人守著方隨之的屍體過了八百多年,抱著怎樣的心思除了謝時安自己無人知曉,但也無人能懷疑這一顆真心,不管是怎樣的真心,他對方隨之的情意不會有假。
所以謝時安會願意幫自己的師尊解一次情毒,前提是自己的師尊。
可他不是謝時安真正的師尊,他承擔不起謝時安這樣無條件不求回報的付出。
「都是徒兒的錯。」謝時安的表情隨著他沉默得越久越難過,「是徒兒沒有準備好解藥,才讓師尊您經歷這種事情,也是徒兒沒有及時離開,才讓師尊為此苦惱,一切都是徒兒的錯,與師尊無關,師尊,雖然我們兔子一族一旦發生了這種關係,就要為此負責一輩子,但是師尊您不是兔子,不需要在意徒兒族裡的規則,只要我們都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師尊您也不用擔心名聲。」
「出了秋水境這處山洞,我們就當從未發生過。」謝時安揉了揉鼻子不再看他,「師尊,您是冰清玉潔的玉識君,受了旁人陷害才落此境地,是徒兒玷污了您的清白。」
謝時安說著,扭頭把他手裡拆得差不多的髮帶奪了回去:「師尊,不用麻煩您了,徒兒自己來吧,您做不慣這些事情。」
……?
你等等,你且再等一等。
謝時安字字句句都在為他著想,就是方隨聽著怎麼渾身不對勁呢。
方隨沒讓他完全奪回去,伸手抓住髮帶的尾端,謝時安也不是真的想搶髮帶,半推半就地讓他又拿到了手裡。
方隨內心掙扎了半晌,最後說:「還是我來吧。」
謝時安就聽話地把頭再伸過來。
和順滑的髮絲鬥智鬥勇了半刻鐘,方隨終於嘗試跟時不時抖動一下的兩隻雪白大耳朵的主人打商量:「你能把它們先收回去嗎?」
「不太行,師尊。」謝時安說話時又不自覺抖了兩下,「我……發/情了,頭髮和耳朵都暫時變不回去的。」
謝時安低了點頭補充道:「尾巴也變不回去。」
尾巴。
方隨不願回想的片段又被謝時安簡單的兩個字勾了起來,這是屬於他自己的記憶,不需要去方隨之那裡檢索,甚至不需要費勁地回憶,因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