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指尖纏了什麼東西,一直傳來若有若無的觸感,方隨又拎起左手看,發現自己把一串雪白的絲帶繞過指尖和手腕,結結實實捆緊了。
這又是什麼?
有點眼熟。
方隨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遂作罷,準備把絲帶從指節上取下來,正一圈一圈繞著時,山洞門口走進來一人。
來人髮絲白如雪,盡數傾散下來,兩隻耳朵藏在雪白髮絲間,見到他醒來驀地從發間跳出來,高興地伸直了:「師尊。」
方隨兩隻手還在跟絲帶較勁,但眼睛認出了這是方隨之的便宜二徒弟,於是鬆懈下來,隨口問道:「頭髮怎麼散了?」
謝時安立在原地,視線盯著他手裡的絲帶。
方隨視線跟過來,知道眼熟在哪裡了,這是謝時安一直帶著的髮帶!
原來他搶了人家的髮帶自己把玩,難怪謝時安瞅他的眼神如此不對勁。
方隨招手讓他過來,謝時安乖巧走過來坐下,方隨抓著他的頭髮隨便捋一捋替人收拾到了一起,拾起髮帶準備幫他再順便紮起來。
就是兩隻耳朵有些礙事,方隨本來就沒有什麼扎辮子的技術,自己的頭髮都是拿簪子隨手一簪,這兩隻大耳朵拄在頭上,本就地獄難度的扎頭髮任務雪上加霜。
順滑的髮絲從指縫悄然溜走,方隨忽然發現這種觸感很熟悉。
腦海中突兀地浮現出一片光潔裸露的脊背,肩胛骨脆弱地顫抖著,他伸手去抓偶爾落到肩胛骨上的雪白髮絲時,那些髮絲也是像現在這樣從指縫中滑走,他如果急忙扯緊了,謝時安還會壓抑地叫出聲。
等等,等等,等等。
這是什麼記憶?
方隨五指一頓,辛辛苦苦整理了半天的頭髮功虧一簣,瞬間又鋪開在謝時安的肩上。
就像昨晚一樣。
昨晚。
方隨呼吸滯住了。
謝時安見他久久不再動作,歪過頭偷眼看他,瞳孔赤紅。
方隨呆滯地同他對視上,謝時安垂著眼瞼小心翼翼問道:「師尊,您想起來了嗎?」
聲音聽上去有點啞。
想起來了……嗎?
從常理上來說是的,從倫理上來說……
……?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