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獻之長到如此年紀,這屋中的任何事竟還由不得他獨自做主。
楊靈籟換好中衣,按著這嬤嬤的規矩,躺在了床外側,而里側自然是留給呂獻之的。
待盈月等一眾侍女都被吩咐下去,留下微微一點燭光,整個屋子裡便只能聽清些許凌亂的呼吸聲。
兩人各自規規矩矩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不越界半分,被子也是各有各的。
床幔落下來,更顯得榻上模糊不清。
良久,門扇外響起幾聲催促的叩門聲,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楊靈籟不太想動,今日忙活了一整日,偏偏還只用了一碗肉湯,就這些還是從那喜嬤嬤的手裡摳出來的,若非是精力不夠,單這人敢半夜敲門,她就能上去給人呼一巴掌。
可她不動,明顯呂獻之那個二愣子更不會,心裡不知嘆了幾口氣,有氣無力的問了句。
「你行嗎?」
男人不能問行與不行,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道理,所以她想用這個法子刺激一下這位仿佛魂丟了的呂公子。
誰知又是一連串的默聲,她有些絕望,破罐子破摔地便從被裡伸出兩隻胳膊來,往左一搭,整個人帶著被子翻身,便直接壓在了人身上。
兩隻手撐在兩側,距離甚至能清晰的看見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楊靈籟很是精準的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瞬的渙散,隨即他就像是強制反射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冷淡的模樣散去,多了幾分慌張,就像是一張白紙上多了丁點不同的底色。
她掃了掃自己的姿勢,又看了看對方牢牢保住自己胸膛的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不願意?」
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抱胸的姿勢越發緊張了。
楊靈籟正色,「說好了,我不是惦記你的美色,是那嬤嬤催命似的。」
隨即又添了幾分不耐,「況且我也問了,是你不說反而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下次不喜歡就張嘴 ,沒人能當你肚子裡的蛔蟲。」
或許是嫌棄的意味太過刺撓,呂獻之難得皺了皺眉,不適應的往裡湊了湊,已經要貼到牆跟上。
楊靈籟不屑的抽了抽嘴角,到底誰才是良家婦女,大著動作轉頭便朝著外側睡了起來。
這一夜,呂獻止不知多少次偷偷去看身旁熟睡的人,眼神裡帶著些許琢磨,心中不斷重複著「楊靈籟」這個名字。
靈籟,喻指風,放在她這,時而是濛濛細雨,時而又是淅瀝小雨,最多卻是狂風暴雨。
只可惜,這國公府內吃人的妖怪多,會躲妖怪的人卻少。
她變,也只會是遲早的事……
除了呂獻之,這一夜難以安睡的還有被侍拉出去的曲漱玉,她早早便被王氏敲打這大喜之日宅中紛亂該是莫要出才好,其實便是不想叫她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