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正廳大的很,否則一群人都要淹了這屋子。
楊靈籟按著當下的規矩,落後呂獻之半步,待停下來站到正中間,先跟老祖宗見禮,兩手交握俯身,瞧著也是那麼回事。
「祖母慈安,願您順頌時祺,秋綏冬禧。」二人異口同聲。
馮氏年紀大了,也喜歡在院裡見些年輕人,小九瞧著最放心,其實也是最讓人憂慮的,老二一家管教太嚴,日後真入了朝中,這性子不是好事。
「都是好的。」她使了使眼神叫會芳上前將堂中二人扶起身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小九媳婦,長的的確出色,一身寶蘊粉彩襦裙穿在身上,似綠葉酥桃,比之宮中幾位貴人也不差,沒什麼庶女帶的怯弱氣,反而上挑的眼尾,多添了幾分犀利,是個有脾氣的。
「是叫靈籟吧,真是個好名字,靈籟既為風,也是盼你活的恣意些。」
歲月的歷練叫馮氏臉上多了不少皺紋,可養尊處優的日子也滋養出濃厚的貴氣,雖面上和藹可親,卻也讓人不敢隨意親近,除了養在膝下的六姑娘呂懋黛,甚少與家中小輩交好。
可楊靈籟非一般人也,她想與誰好,並非取決於那個人是誰,而是她想。
「祖母謬讚,獻之與孫媳說,您名馮婉,小字妹妹,足以見得曾祖母、曾祖父以及幾位舅爺對您愛憐之深。」
「孫媳覺得,被血濃於水的親人掛念,真真是世間最幸事。」
呂獻之再次被迫頂鍋,瞥了一眼後沒說什麼。
而堂上一時寂寞如斯,老太太的父母早些年便去了,傷神日久,無人敢提,可偏偏楊靈籟還一副滿眼真誠歡喜的模樣,不知多少人都在偷偷幸災樂禍。
王氏已然是白了臉,母親本就對二房有些許不滿,怕是她回去又要吃老爺的掛落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馮氏要大發雷霆,亦或是私下找王氏談話,楊靈籟卻意外收到了禮。
「辛苦你這孩子了,竟有這般赤子之心。」
馮氏把人叫到跟前,仔仔細細瞧了一遍,雲鬢峨峨、面賽芙蓉,當真是個有福氣的,她從手上取下戴的和田碧玉鐲遞到人的手心,拍了拍。
站在一側的會芳有些訝異,老太太原先為九娘子備的禮並非這個,而是一琺瑯銀鐲,算不上頂尖的好,可放在外面也是有面子的。
這碧玉鐲乃是當年馮氏的陪嫁,戴的不多,但總歸是比那銀鐲多些分量,這九娘子能有這個膽子說旁人不敢說之話,其實想想也是個會另闢蹊徑討人歡心的。
這些年老太太身旁的老人走的差不多了,除了幾個親近的,沒剩什麼,總是會想念在閨閣時候的日子,幾個親近的嫡兄雖還在,只也不常能見,如今馬屁可真是拍對了地方。
王氏大喘氣之後,就是劫後餘生的後怕,偷偷瞪了人一眼。這小崽子膽子也忒大,日後必是得盯緊了,日後保不得會仗著生了張蜜嘴惹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