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說的沒毛病, 只是叫楊靈籟夸地有些心裡沒底, 原本故意戲弄的動作都不禁停了,怎的突然就這般會說好話了。
她雙眸微抬, 仔仔細細地將人掃了一圈,確實還是呂獻之, 就是今日生了場病,看著不如往日那般生人勿近,反倒是有些乖?
氣氛沉悶了太久, 見他有些懷疑地想給自己找辯,她抿嘴笑了笑, 大大咧咧, 「郎君, 你今日可是與眾不同,若是日後也能保持這般,列祖列宗可是冒了青煙,生了張利嘴, 誰還害怕辦不成事。」
「當然, 略加稍稍多一點盛氣凌人最好, 你這模樣也太乖巧了些,旁人見了是當好欺負, 豈非要吃虧。」
說是一點,可手指比的卻不少。
呂獻之被突如其來正經的人,整的有些反應不及,為何剛剛還在步步逼近,如今就是笑意吟吟。
「你為何……不生氣?」
「氣什麼?」
楊靈籟捏了捏不通氣的鼻子,歪頭問。
「就…就…你病了。」
「啊,……你說這個啊。」她眼神轉了一圈,才笑嘻嘻地答,「三娘為何要氣,郎君病了,三娘夜以繼日的看顧,染了風寒而已,不過自願,自願而已。」
反正氣都已經發過了,還把人給惹哭了,如今不曾後悔,也該算作變相自願的。
「郎君也不必太過心中掛念,至於你說給不得我什麼,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些的,所以你不必自卑!」
「這大事上,你確實是慫了點,但小事上甚好,甚好。」
說著說著,還肯定地點了點頭。
呂獻之:好像並沒有多少安慰……
或許是人展露的幾分脆弱,叫楊靈籟起了些興致說話,她將人摁到榻上,卷了被子將他身上、腿上都蓋的嚴嚴實實,又麻溜地去桌上端了茶壺和茶盞,茶盞一個給自己,一個塞給呂獻之。
從沒在榻上飲水吃食的人覺得杯盞極其燙手,從心裡到身上都散發著一股由內而外的不安和抗拒。
可楊靈籟將自己同樣團成一團,坐在他一旁,茶壺倒了一杯就往嘴裡送,倒顯得他越發矯情。
又不期然想起她說他像女子一樣,該是覺得他比尋常男子矯揉造作,不敢做這不敢做那,雖說卻是如此,可任是他聽了也覺得心頭一梗,做不到隨波逐流繼續這般下去。
垂首盯著手中捧著的茶盞,因著心思雜亂,茶湯泛著橙黃,上面寥寥飄著幾點干桂花,紅黃交接。
心思一擰,喝了一口,渾濁卻是滋味濃烈。
很像倒茶的人,表面看矛盾,真正相處來就是各中滋味難言,既不是循規蹈矩的迂腐書香世家女,也不完全是性情暴躁只顧自我玩樂的皇室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