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日便是老太太壽宴了,各家的帖子早已捎人送完, 怎會沒有,分明就是拖著, 不想給咱們。」
斜倚在臥榻邊看書打發日子的楊靈籟聞之抬頭,白日梳起的發髻早已散下,微微碎發靠在鬢邊處, 竟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煩心,面色如常。
「急什麼, 便是你在這將那群人臭罵一頓, 也不會叫她們有絲毫的良心冒出來。」
「可明日您就要接延賓客, 到時誰也不認識誰,出了岔子怎的好。」盈月已然是躁地難以冷靜,一雙眉挑的老高,聲音因為憤怒和著急在發顫。
原本在條案前一心擺弄桌上陳設的呂獻之也被吸引了心神, 不自覺地將眼神投過來, 濃眉蹙起。
有人為難她?
見兩個人都纏著問, 一副不知道不罷休的模樣,楊靈籟無奈, 正色道。
「讓你去過問一遍,也是走個面子,大房無論給與不給,明日這丑也是出定了。早幾日我便遣人去三伯母那裡問過,這接延賓客到底是怎麼走,也不過模糊說是從正門引人過來罷了,可這其中要說道些什麼,也是什麼都沒聽說的。三嫂嫂那有大伯母看著,到時我與她定是會分管兩側,遠水救不了近火,原本就是不用折騰什麼的,只剩水來土掩罷了。」
話說明白了,可非但不僅沒能叫盈月鬆懈,反而是更熱火澆油,險些急哭了。
「奴婢以為娘子胸有成竹,沒成想……,這可如何是好。」
被高看的楊靈籟哭笑不得,調侃道。
「怕什麼,也並非什麼都不會,門房不是會唱人,到時好好聽著就是。」
盈月頓了頓,險些信了,可誰知有人拆台。
「若是來人需親迎,大約是先迎再唱。」呂獻之不知為何冷不丁地插了句,面色凝重,聲音卻四平八穩。
楊靈籟扶額,對上兩雙眯眯眼,惱了,想一人給一個爆栗。
「問問問,問什麼問,都說了不知道,人又並非全能,我就是沒法子,便不能給個面子,非要承認不會才行?」
「欺人太甚!」
她想噴兩口唾沫以儆效尤,可是礙於不會,咳了半響又作笑話。
呂獻之有幾分恍然大悟,又面露幾分不解。楊氏之意,大概是此次刁難,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可原來便是如她這般恍若什麼都能拿捏的人,對於某些事,也是定不下主意的?
對上這雙略顯清澈的眸子,又讀懂了些裡面的意思,楊靈籟如鯁在喉,發飆了。
「盈月,你出去。」
「還有你,今晚還睡不睡床?」
盈月感覺到要吃人的視線,哪裡敢猶豫,腳步一溜,跨出了門,便是關門的聲音都盡力落到最低,內心祈禱公子今晚能過個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