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閒適的楊靈籟目光一凝,瞅著那封信,幾乎是要看出洞來。楊府,她便說王氏今日為何如此鎮靜,原來是事先備了「好用的東西」,楊爭鴻那個老匹夫還真是半點都不願意吃虧,現在便要賣了她。
目色通紅的呂獻之也怔住了,像一顆枯死的木立在那,幾乎聽不到他自己的喘息聲。
直到呂雄關拆了那封信,一眼掃過後,落在他的手裡,呂獻之顫著手,想要一字一句地看,卻因為緊張,眼中如同隔著一層霧,什麼都看不清。
他著急地翻動著,可是卻不小心撕碎了其中一角,許是這聲音刺激了他,竟是一點一點、毫不猶豫地將蓋著楊府印章的整頁紙外加信封撕了粉碎。
呂獻之重新抬起頭,無神又近乎肯定地說道。
「裡面……,什麼都沒有。」
「信上寫,楊氏落水後不幸患瘋疾,且無以生育,恐不能再侍奉於鎮國公府,便請九公子以休棄為名,將其遣送回府,男女嫁娶各不相干。」王氏一字一字地重複那信上所說,毫不留情。
「你胡說!」呂獻之全身冒著冷汗,再也做不到從容。「若是當真要休棄她,也便一併將我於府中除名,此後二房便只有一女,至於呂獻之,從不存在!」
王氏被氣傻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要為了一個卑賤之人,捨棄自己!?」
「是,若是無楊氏,便是無我!」
楊靈籟走過去,撫著人顫抖的後背,心里說不出滋味地難受,「呂獻之,過了。」
做到這,已不必,也是過了。
楊府與呂氏若要合謀,她能爭取的最好的結果怕便是做個瘋子去青燈古佛,死了再活一次。
可誰知人扭頭,並不認同。
「是他們越界了,是他們苦苦相逼,為何要你承擔過錯。若我泯然於眾人,便說唯你所至,豈非可笑至極!」
這般做法是讓他弄丟了她,也是變相丟棄自己。
楊靈籟驀地撞入那雙眼裡,裡面所含的情緒叫她看不懂,可又直擊心頭,指尖都忍不住地發抖。
「你……」
裴氏與呂大老爺眼神一對,雙方各執己見,裴氏要動,可呂大老爺意思是明晃晃地不願叫她摻合,可事關大房利益,如此機會,她哪裡會錯過,直接出了聲。
「兒媳覺得,娣婦說的不錯,娶妻娶賢,若是真叫一個庶女鬧的家宅不寧,實在是難看。休棄楊氏一人,可換後宅安穩,值得。」
她是看出來了,這楊三娘地位在呂獻之那非比尋常,與其留著楊氏添堵,還不如叫呂獻之歌跟著失心瘋,到時誰也爭不過他們大房。
可孫氏就不那麼想了,表面上的東西誰能當真,王氏如此著急休棄楊氏,其中還沒說的隱情不知多少,若是真叫楊氏走了,呂獻之恢復過來,日後於三房乃是大患啊。更何況,她也知曉最近朝中不太平,真的鬧出風波來,簡直就是飛來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