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爽啊。」影子對著盛焚意說。
觀泠後來哭累了,他自覺羞恥地慌亂戴上帽子和口罩跑出了包廂,像是去了洗手間。
盛焚意隻身一人坐在包廂的中央,他長腿分開,向前慵懶般伸進桌底,他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捂住心口,在如屍體般的死寂里。
他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愛你。」「我感受到了。」盛焚意自言自語道:「我現在,好愛你。」「好愛你。」
角落那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影子掙脫束縛,他跪在地上岔開雙腿,單手學著盛焚意方才的樣子朝自己心口覆蓋。
「不,還不夠。」「這點愛,不夠的。」影子在喘息里哈哈大笑,像是一個少年的聲音,和盛焚意少年時期的聲音一模一樣,卻瘋癲無比,他對著盛焚意歪了歪頭,唇瓣間有毒蛇的獠牙露出,「我們把他,徹底推向深淵吧。」
「盛焚意,我們一起,拯救他。」
「滾你媽。」盛焚意翻了個白眼,「傻逼。」
——
觀泠還沒有回包廂。
他在洗手間待了十分鐘,幸好洗手間只有他一個人,他蹲在地上,耳尖通紅,眼中慌張,不久前他坐在盛焚意大腿上哭著抱住盛焚意不鬆開的一幕自他腦海里久久不散,他心裡想著這只是朋友之間的安慰,不要多想,一邊又顫慄不已,半晌才緩過神來,才敢扶著牆站起來,眼前發暈,大腦脹痛,他站在鏡子前,把自己哭得淚淋淋的臉、手上和膝蓋上沾到的灰塵、冰水、水果碾破流淌的汁液都洗得乾乾淨淨,他晃了晃腦袋,掌心拍了拍柔軟的臉頰,確定儀容都妥當了才出了洗手間。
他這兩年記憶變得很差,方才匆匆忙忙出了包廂後一股腦地低著頭往前走,剛好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卻不記得回包廂的路了,他不敢問人,在燈紅酒綠的喧鬧里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在走過人群時他感受到有幾個人在盯著他看,他撒腿就跑,兜兜轉轉繞了很久的路才找到包廂。
觀泠輕聲推開門,進來了,可他雙眼在抬起看著包廂內的一切時,一切都空蕩蕩的,他沒有看到盛焚意。
不見了。
去哪裡了?
走、走了嗎……
你又把我丟下了?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