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泠不敢問,默默咽下一肚子疑惑,惶恐極了地跟在丈夫身後下了樓。
大廳里水晶吊燈懸掛高樓,光影瓢潑里,觀泠被強烈的光刺得眼睛有些疼,他丈夫走在前面,似有所感似的放慢腳步,高大的身軀在觀泠前面,替他擋了些許光。
等坐在餐桌前,觀泠第一次和丈夫在同一張桌上,不用任何遮擋物,光明正大地吃飯,他心神不定,眼珠怯怯瞧著四周。
廚師,女僕,管家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他們甚至不驚訝為什麼他們的主人不讓觀泠戴眼罩了。
盛焚周神色淡淡,慢條斯理飲了一口紅酒,盛焚周面前那盤牛肉鮮紅欲滴,半生不熟,如吸血鬼的血腥……
原來,丈夫平日裡竟然吃這些東西嗎?
觀泠忽然想起來,以前丈夫回家,要求他與之共進晚餐時,他總被丈夫親手蒙住雙眼,然後坐在丈夫的腿上,被丈夫一口一口餵著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
……難道他以前吃的,和丈夫今晚吃的東西是一樣的嗎?
觀泠的手裡緊攥刀叉……他看著自己眼前這桌子,面前沒有他的食物。
他是要吃丈夫盤子裡的嗎?
他忽然有些反胃,他捂住嘴,死死咬住唇瓣不敢發出聲音。
在這棟華美無比的別墅里,死寂可怖,沒有一絲一毫人情味,觀泠一瞬間產生戒斷反應,恨不得立馬找個東西把眼睛遮起來什麼也不看……
他坐在丈夫一旁的座位上,眼前是燭火裊裊,昏黃曖昧,玫瑰花糜爛擺在花瓶里,觀泠看了一眼那枝玫瑰,想起白日裡盛焚意送來的玫瑰花,他忽然愧疚極了,像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他小聲對管家說可不可以把花瓶拿下去。
管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盛焚周。
盛焚周不做回應。
管家才彎著腰,默默把花瓶拿下去了。
觀泠還是吃不下飯,他丈夫進食的姿態很優雅,充斥上流社會的貴族儀態,模樣又長得極為標緻,看他吃飯是一種享受,可他吃的東西實在太過古怪,鮮血濡濕他的唇瓣,有種把禁慾古板之人染髒的背德之色。
觀泠莫名有些口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望著丈夫的臉,竟然自己的軀體莫名發熱起來,臉頰都有些泛紅,他十指緊攥,低下頭。
這時傳來餐車滑動的聲音,廚師給觀泠上了餐後,就離開了。
大廳里霎時間空蕩蕩,只有他和盛焚周。
「吃飯。」盛焚周說。
觀泠抬起頭,拿起刀叉,對著盤子裡的食物發呆,是他喜歡吃的法國餐,和丈夫的食物完全不同,看上去很有食慾,也精緻美麗,可他吃不下。
盛焚周一聲不吭,一把攬住觀泠的腰把人放在自己大腿上。
觀泠一時沒有坐穩,險些要從丈夫腿上掉下去了,丈夫扣住他的後腦勺把人往懷裡按了按,像在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