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還在等盛焚意回家。
他坐在沙發上時間久了,腰有些疼,就微微側身,倚靠著落地窗的玻璃面,玻璃上的水方才保姆擦掉了,小臂直接貼上去也不會沾濕,反而輕微的冷意令他久待室內攀升的悶熱散了散,潮紅的臉頰都緩緩褪了色,變得雪白無瑕。
這時落地窗外傳來了吵鬧聲,像是一群人聚在別墅外,在敲門,在呼喊。
這扇窗戶當初設計的就是不隔音材質,因為觀泠很喜歡聽山裡的聲響,鳥叫、蟬鳴、雨聲、雪響。
「有人嗎?有人嗎?」風雪裡,觀泠依稀聽見了人的聲音,像是女孩子的,很啞,很輕,像是幻覺似的,「我們迷路了——問問……可以……可以——」
雪越來越大,那些人的聲音徹底被掩埋,觀泠聽不清。
下一瞬,他的耳畔聽見了別墅外那些人里,像是有個年輕男人在旁人的阻止聲里翻牆而過、靴子利落踩地朝這邊跑來的聲音。
觀泠聞聲抬眼,眼珠一動不動,他側著身子,十指貓一樣扒著玻璃窗,指關節緊張地屈起,有些害怕似的想喊保姆出去看看。
可他來不及張嘴,在大門處的高牆處有一個身穿黑色登山服的高大男人冒著大雪朝他所在的這個方位跑來了,肩寬腿長,腰身勁瘦,哪怕衣服寬鬆,可在奔跑時,修長的四肢瞬間爆發的兇猛的肌肉力量感也遮掩不住,他站在窗外,呼吸平穩,居高臨下盯著室內的觀泠。
男人在他嚇壞了的目光里蹲下與他平視,男人帽檐壓得低,黑漆漆的斷眉又短又刺地直入鬢髮,眉釘在雪夜裡如野獸的眼珠發出凌厲的光。
他戴了一個奢侈品牌的灰色護目鏡,偏偏不好好戴,吊兒郎當地搭在鼻樑上,半遮半掩露出一雙如綠寶石的狹瞳,是外國人,鼻樑很高,直直一條凌厲的線與唇線相連接,襯得面部輪廓愈發英氣。
做什麼呀?
好兇的樣子……
搶、搶劫的嗎?
怎麼辦……
觀泠緊張地咽了咽嗓子,要不要報警,還是給盛焚意打電話,可是要說明犯人長相吧?
他鼓足勇氣去看男人的臉,分明戴著墨鏡,可觀泠就是覺得這個男人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他嚇得要拉上窗簾,可男人抬手,手背敲了敲玻璃,敲了三下便見好就收。
「夫人。」男人沒有用中文講話,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語,音調浪蕩,年輕的聲線鮮活含笑,他摘了墨鏡,一雙深綠色的桃花眼在風雪裡眯了眯,睫毛落了雪粒,他輕輕一眨,雪落下來了。
觀泠訥訥地看到男人再一次伸出手指,手指套在皮質手套里,莫名有種壓迫感地抬起來,隔著這扇玻璃窗,摸著他的指腹,他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嘴要往後躲,可要是往後躲……他此時整個人是正對玻璃窗的,一往後,裙子裡會被窗外的男人看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