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回暖,天地間的白雪也逐漸消融,枝頭的梅花沒了冬日裡的那般艷,略微清淺之後,倒是讓雲櫟瀟憶起了映天山谷的粉色桃花林,那是他重生以來,最為喜歡的景色。
只是那片桃花林的主人,已經離開了雪梅園,有大半個月沒有站在這裡,彎起英俊的眉眼,眼裡含著星光般地望著他了。
雲櫟瀟喃喃出了聲:「這雪梅園,確實太過安靜了。」
安靜到連他這樣的人,都感到了寂寞。
雲櫟瀟抿緊唇,輕輕甩頭,甩去那些莫名湧起的情緒,又瞧見自己食指和中指之間的刀痕,他膚色本就雪白,所以這刀痕現下也紅得刺目。
如若那個傢伙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大呼小叫,緊接著就拖著他去醫館包紮吧?
雲櫟瀟閉了閉眼睛,要把腦海里的那張臉抹去,睜開眼後,不顧手指的刺痛,握緊了拳,那兩道刺眼的刀痕就隱匿在掌心裡望不見了。
連續熬了半月,雲櫟瀟暗自思忖,一定是精神不濟才會這般胡思亂想。
他正準備回寢殿休息時,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阻止了他的動作,他回頭一看,就見守門的侍衛一路小跑過來,見到他後就遞過了一封信。
雲櫟瀟低頭拆開,掏出裡面的信紙,瀟灑飄逸的字跡躍然紙上,就如同那個傢伙一般,讓他一時晃了神....
*
金陵.聽竹軒。
好幾輛馬車已在門前整裝待發,除了牽馬的小廝,只有一位俊俏的公子還站在門前的竹樹之下,拉長著脖子朝著入口張望。
「公子,時辰到了,出發吧。」月熙終是忍不住開口喚宋音塵,「你就別看了,他不會來的。」
月影雖見不得宋音塵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但覺著長痛不如短痛,有些話還是要直接說:「公子,你都已經在這裡守了大半月了。這金陵城中遍布羽氏暗衛,你還成日在環翠閣晃來晃去,雲櫟瀟怎可能不知你還未離開?」
「再者那信都送去大半日了,他若是有心來送你,就算是爬,現在也該爬到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公子,就別再執著了。」
宋音塵聽完兩個侍衛的話,像是一隻本還鼓鼓囊囊的氣球,終於泄完了最後一口氣,整個人都扁了下來,他耷拉著肩膀,高大挺拔的背影頹喪無比,他最後看了眼聽竹軒的入口,終是低著頭,回過身,向著馬車走去了。
芷韻跟在後方,用力絞著手裡的絲帕,柳葉眉緊緊皺著,漂亮的狐狸眼裡皆是不舍,她輕聲說道:「公子,要不我們再等一會兒?許是雲公子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呢?他知道你今日要走,當不會不來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