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抿了口烈酒,視線落在不久前杜曉月留下的紙條上,女孩兒的字跡還很稚嫩,一筆一划地寫下了她的家庭住址,這個小姑娘直到現在為止的人生都過得相當單純,也因此才跟她們見了第二面,她就會相信兩個陌生人當真會幫她拆掉家裡那些攝像頭,還十分放心地把所謂「姐姐」的電話都留了下來。
茅台淡淡道:「不能硬來,對方是個律師,如果我們直接上門還被抓包,很可能給安上一個非法侵入之類的罪名……這件事上必須要謹慎,要不被送進去都是有可能的。」
「那怎麼辦?」獅子煩躁地抓了一把金髮,「小月這個情況肯定不能拖了,都不知道她晚上睡著之後那個畜生有沒有……就算她自己沒意識到,我們也必須要上門才能知道整個家的情況。」
茅台摩挲著酒杯:「找證據的事情也不能讓小月做,如果讓她知道,她親手交出去的證據害了她父親,這女孩兒的一輩子估計都要在內疚里度過了……碰上糟糕的世道,壞人也只能讓大人來當,我們不能騙她。」
「大人?」獅子一愣,「茅台姐你的意思是說,繼母?」
「沒錯,現在還不到找她生母的時候,畢竟我們還沒有證據。」茅台沉思了片刻,「聽起來,這個繼母就算是年紀小也肯定已經成年了,作為家裡的另外一個成年人,應該可以想辦法,讓她在孩子父親不在的時候把我們放進家裡。」
「可是對她說實話,她不會把我們給點了吧?」獅子皺眉。
這也是讓茅台頭疼的事情,她嘆了口氣:「我們只能想辦法說服她,畢竟……無論我們兩個出於何種目的去她家裡搜出了攝像頭,非法搜查都是一個繞不過去的罪名,唯一的辦法,就是說通她的繼母去報警,這樣,我們兩個就只是協助報警人,從家裡找到了些東西而已。」
她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隨著酒精帶來的熱度衝上額頭,茅台在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眼前的重影……女孩兒無知無覺地走在盛夏的道路上,而在她身後不遠,拿著相機的惡魔便步步緊逼。
茅台捏緊了酒杯,玻璃冷硬的質感,讓她想起小珍珠父母那兩方冰冷的墓碑。
這些女孩兒不應該遭遇這些……在馬路上不應該,在家裡就更不應該。
真正愛她們的人為她們傷心而死,同時竟然還有人假借著愛的名義摧毀這些姑娘的人生。
「我們明天就去見一見她。」
末了,茅台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翌日下午。
在通過手機號聯繫到那個名叫陳蔭的姑娘後,茅台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杜曉月會叫她姐姐。
坐在咖啡廳里,獅子遠遠看著那個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兒朝他們走過來,滿腔的睡意都被驅散了,她咬了咬牙小聲道:「這他媽比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