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又一個路口停下來,郝雪峰問道:「所以,第一個受害者是徐一桐殺的?」
「是,但也可以說是我吧,畢竟如果我那時勸一桐去自首,或許後頭就不會再有人死了。」
徐長青在頭套後輕聲嘆了口氣:「我最初也沒想到,一桐心中的執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個叫王剛的患者死後,我直接燒掉了他的義診資料,在確定了他被定性為自殺後,我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些,而那段時間一桐的狀態也不錯,她竟然變得比原來開心了一些,我一開始還慶幸……慶幸那一晚的事情沒給她帶來太多傷害,但是……」
他頓了頓,笑聲變得苦澀:「我那時並不知道,一桐找到了一種『治療』她自己的辦法,而為了不『麻煩』我,她在那之後,又悄悄給自己『治療』了三次。」
「你是說……殺人嗎?」
「沒錯……但對一桐來說,她不覺得那是殺人,她只是在替他們完成心愿,她是在讓他們獲得幸福。」
徐長青的聲音越發悲涼起來:「一桐生了很久的病,看過很多醫生,加上我本身也是學心理學的,可以說,她在這方面是久病成醫了……後頭她在跟隨我義診的時候,雖然我已經儘量注意,讓她不要接觸患者的材料,但是一桐卻總能從來義診的人里找到『合適』的對象,這些人大多和她一樣,懷抱有巨大負罪感,感覺自己被丟下,意欲輕生,而一桐為了不讓我再給她『善後』,乾脆就模仿我第一次的手法,直接帶著這些人去海邊聊天,最後,則用母親那一套說法,送他們『解脫』……」
聞言,屠邵東懷疑道:「她有這麼大的能耐?沒有你幫忙,她能做這麼幹淨?」
徐長青苦笑:「你們沒見過一桐,也不了解她,所以會覺得她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兒做不了這些事,但實際上,如果對一桐用犯罪心理側寫,她是一個相當難對付的兇手……首先,她並不覺得死是一件值得恐懼的事,同時覺得自焚是通向純淨的儀式,這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毫無負罪感和恐懼心,是典型反社會人格表現之一,當一個人不覺得自己在做壞事,那她自然也不會緊張,更不會犯下錯誤,加上,我給她做了一個相當『錯誤』的示範,這一次,她不但知道該如何處理屍體,更知道要燒掉義診資料,來隱藏這些受害者的共通點……」
郝雪峰咬了咬牙:「所以,當時專案組才會根本不知道兇手怎麼挑上的這些受害者……」
屠邵東冷冷問道:「你在這期間毫無察覺?」
徐長青輕輕搖頭:「一桐做的很小心,有時會假裝吃下安眠藥,然後在半夜溜出去施行,而我自然也不會對她起疑……發生了第二起案件後,警方應該察覺到案件之間的聯繫,擔心擴大影響造成更多模仿自殺事件,所以暫時封鎖了消息,我是直到火化師這個名字在心理學業內傳開之後才意識到一桐在繼續殺人,而那時,她手上已經有四條人命了。」
郝雪峰這時想了想,似乎也正是從第五起案件開始,火化師的犯罪範圍一下擴大了……原本都是在沿海城市,後頭,也開始出現了內陸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