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養大仇冰河是很不容易的,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人類走極端。
「冰河覺得你是個純粹的蠢貨,我還得給她解釋你不是。」仇文雙手環胸,「你知道開導小孩有多難嗎?」
關敬英張嘴還沒出聲就被仇文打斷了:「不!你當然不知道!」
仇冰河是完全沒辦法共情關敬英的理想的,這不是仇冰河沒有同理心,這只是他們兄妹兩個的生長環境差異太大了。
「我是一個喪屍,喪屍你懂嗎?我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還要為一個人類自我犧牲的行為找藉口。」仇文雙手環胸,十分的不高興,「你還是一個好孩子,只是沒有那麼那麼好了。」
「您……是怎麼開導冰河的?」關敬英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乾澀。
仇文躺到關敬英身邊:「我跟她說你是被那些人類養大的。你對人類群體的感情就跟冰河對她的喪屍叔叔阿姨一樣。」
「她很喜歡你,但她依舊不會選擇離開我們。」仇文坦蕩道,「她能夠理解,冰河其實很講道理的,只是她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她需要一個適應期。」以前仇冰河就害怕仇文會出事,但仇冰河其實清楚仇文本身是個強悍的喪屍。
這次不一樣,這次關敬英是真出事了。
如果不是仇文攔著,仇冰河幾乎打算靠自己硬把關敬英拖回喪屍基地。
「我很……抱歉。」關敬英的嗓子有些啞。
「其實你也不用對她抱歉。」仇文又嘆了一聲,「怎麼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如果死掉,最虧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關敬英垂眸:「我還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那你當時為什麼要把我抱得那麼緊呢?」仇文反問。
關敬英又沒聲了。
仇文仰頭:「好吧,我其實知道。」
那些人類跟他說過,無非是感性與理性之間的掙扎,無非是大義與個人情感之間的抉擇。無非是「我也是人,是人就無法逃避情感需求」。
關敬英也就28歲,還年輕得很,硬是讓他區分心中的情感也太過分了。
「你也想讓你的名字出現在教科書上嗎?」仇文問他。
關敬英搖搖頭:「仇先生,那些能出現在教科書上的人是山脈,我的話,應該只是一粒細沙吧。」他微不足道,但是他不可或缺。
「好吧。」仇文把腦袋輕輕靠在了關敬英的身上,「那我應該用什麼方法留下一粒細沙呢?」
關敬英僵住了。
「我很喜歡它,我想留下它。」仇文繼續問,「我應該怎麼做?」
關敬英這次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像個石雕一樣維持著並不舒適的姿勢。
好在仇文並沒有逼迫他的意思,他在等了一會兒之後打了個哈欠,就這麼靠在關敬英身上睡著了。
仇文的睡眠並沒有限制,他甚至能做到就地趴下睡一覺再說。
而關敬英在回神之後看了眼肩膀上仇文的腦袋。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上去摸了摸,像仇文撫摸他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