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無辛腳踩在油門上,話雖說得冷靜,但他還是迅速壓線超了兩輛車,趕在綠燈的最後幾秒過了路口。
在「房間」里,陶昕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從二十分鐘前開始,話就沒有停過。
「怎麼會是我哥啊!他忙成這樣都還是會正常接診怎麼還會有人對他醫鬧啊!」
「我哥……以前都會為患者和院領導吵架,再醫鬧也不該鬧到他身上啊!」
「醫鬧可不挑受害人。」
羅無辛冷冷說著,心裡卻想,看昨天陶森加班加點的狀態,碰上跳樓這樣的危重急診也會臨時出診,作為門面,接觸疑難雜症的可能更大,碰到醫鬧的可能性自然遠超一般的醫生。
然而,此時此刻羅無辛能聽到陶昕在腦海里不住焦慮地重複「怎麼辦」,聲音里幾乎已經有了哭腔,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又往下踩了幾分油門。
「馬上就到了。」
遠遠的,羅無辛已經能看到人民醫院的招牌。
他想,只希望陶森別傷到手……那可是一個外科醫生最寶貴的東西。
「哥!」
事與願違,十分鐘後,一路衝到門診七樓的羅無辛走到事發的診療室前,一眼就看到了灑在地上的血跡。
而他腦袋裡的陶昕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羅警官,快看……快看我哥傷到哪兒了!」
羅無辛撥開人群,發覺陶森竟然還站在診療室里,此時正用白大褂的一角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左手,也因此,白大褂上已經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而在陶森的正對面,一個瘦弱的女人手裡拿著刀和派出所的警員們對峙,她坐在七樓的窗台上,此時大半個身子已經在外頭,似乎隨時可能跳下去。
「張女士,你冷靜一點……你的情況靠手術是解決不了的,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並不是一回事,你現在需要去看心理科,那裡才有人可以幫助你。」
即使受傷,陶森的聲音也十分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過頭了。
羅無辛愣了一下,他想起昨天晚上陶森的狀態,那時他剛做完手術,碰上突然來醫院找自己的妹妹,陶森當時臉上也曾經一度出現疲憊,慌亂,驚訝交織的神情……而那才是符合當時場面的情緒。
作為一個刑警,羅無辛通過察言觀色洞察對方心理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而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陶森的狀態和昨晚不同。
怎麼會這麼冷靜?
一個醫生手被切了都這麼冷靜?
面對人跳樓這麼冷靜?
羅無辛心底浮上一團疑雲,但眼下需要解決的問題卻不是陶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