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昂曾囑咐過他,療養院來的電話不要隨便接。但鄭勛今天沒忍住,在迫切的響了第五次之後,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誰知電話一接通,與那吵鬧的電話鈴聲相反的是那漫長的沉默。鄭勛嘗試著說了一個「餵」字,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
對方明知拿手機的不是本人,依舊鍥而不捨,鄭勛也不敢再接了,只好在直播中途叫來了俞昂。
「療養院」這個地方,鄭勛只聽周姐提過兩次,每回都是一言半字,表達的都是這個地方對俞昂來說很重要。
鄭勛不敢輕視,也沒見過這樣打電話的陣仗,感到非常不安。
俞昂聽他說完具體情況,只是淡淡的低眸,伸出手道:「沒事,手機。」
鄭勛把手機遞過,途中,熟悉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屏幕上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他被嚇得手一顫。
等到俞昂接起電話,鄭勛識時務地離開戀愛小屋,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房間只剩下俞昂一人。
俞昂喉嚨發緊,「喂,媽媽。」
聽筒里輕吐出一口氣,女人虛弱纖細的嗓音含著溫柔,「牙牙,你現在在哪裡?怎麼沒接媽媽的電話呢?」
「我在錄節目。」在半昏半暗的光線中,俞昂的瞳孔情緒粼粼,「這個時間,您該睡了。」
女人嘆了口氣,尾音微顫,「我怎麼睡得著?要不是照顧我的姑娘說你和他上了戀綜,你是不是都不打算主動告訴媽媽?」
預料中的話題出現,俞昂逐漸失力,安撫道:「只是上綜藝。」
「只是上綜藝?他是素人,怎麼偏偏和你上了同一檔戀綜呢?他是不是還想做什麼誰又知道呢?五年了,牙牙你告訴媽媽,你該是早就不喜歡他了對嗎?」
女人的嗓音柔細,不帶任何責備的語句,在靜謐的空間中如玫瑰枝骨上的刺,聲聲擠入俞昂的耳朵,滲出一種名為忤逆不孝的血珠。
俞昂感覺到麻木,沉默著沒有開口。
「鄧女士,您該把手機還給我睡覺了。」聽筒中穿進另一個年輕些的女聲,小心翼翼的勸導。
「兒子啊,我不允許你走我的老路。」女人加快語速,期間輕咳幾聲,「結婚一定要找個正常人,你好不容易逃脫掉離了婚,就不能再重蹈覆轍,你明白了嗎?」
「媽媽當初太輕信你那早死的父親,被折磨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不能……」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窸窸窣窣的響動,衣服的摩擦聲把她的尾音掩蓋,替換成了年輕護士禮貌的嗓音,「抱歉俞先生,您的母親剛服完藥,趁我不注意拿走了手機,沒有打擾到您吧?」
「沒有。」俞昂輕聲,「她最近有好些嗎?」
對方答道:「按時吃藥,定時散步,身體指標很正常,最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您不用擔心。」
「好的,謝謝。」
俞昂道:「這周末我會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