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發愣地想,今日白天還在面前說話的人,怎麼就說沒就沒了。
尤聽站起了身, 去拿一旁的披風穿上。
青粟問:「殿下, 夜深了,您還要出門嗎?」
「去太傅府。」
尤聽輕聲道:「宋家, 只剩下宋小姐一個人了。」
她得去看看。
也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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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前,燈火通明。
但卻只有悲泣與啼哭聲, 充斥著整個夜幕。
大約宋太傅生前早就有了準備, 所以走的時候府中人雖然悲痛,但沒有驚惶。
靈堂搭建得很快,最中央放置的棺桲,是宋太傅還在的時候親自選的。
簡簡單單的一口黑漆木棺, 為這位兢兢業業數十年的老臣子劃上了最後的句號。
靈堂前的白幡被哀號的風吹起, 宛若遊蕩不安的孤魂。
宋太傅逝世的消息傳到了京城的四面八方,連寧景帝都派來了最親信的內監總管,前來弔唁。
尤聽趕到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身穿孝衣的宋窈姿。
那張本就蒼白的小臉,徹底地失了血色。
她麻木地為前來弔唁的人送上三柱香,又麻木地回到角落裡跪下。
神情怔忪,像是在神遊天外。
可尤聽分明從宋窈姿平靜的外表之下, 窺見了鋪天蓋地的悲傷。
她走過去,從宋窈姿手中接過了還沒燒完的紙錢。
宋窈姿毫無反應, 甚至沒有抬頭看她。
只是一味地往著前方的火盆里增添紙錢,火光映亮她的臉,卻照不亮那雙失神的眼。
尤聽沒有開口,安靜地陪著宋窈姿。
青粟自覺地跟眼眶紅紅的鶯兒,一起招待前來太傅府弔唁的來客。
一直到了後半夜,人們才漸漸離開。
靈堂里,只剩下了宋窈姿和尤聽。
火星噼啪,四周安靜地只剩下風的聲音。
卷著胡亂動著的白幡,像是在同樣悲泣。
宋窈姿手中的錢紙已經燒完了,她卻渾然不覺,還伸著手像那火盆中而去。
尤聽及時將人拉住。
手背上覆上一層暖意,宋窈姿才回了回神。
「殿下?」她偏過頭,像是有些不理解尤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突然的,意識回籠,宋窈姿的長睫抖動如細羽。
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