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鵬看了屋裡一圈,快步走到床邊,掀開床板。
他一雙被擠得快看不見的眼睛中,忽然金光耀眼。
為官多年,他攢了不少家底。如今上頭已經盯上他,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他抓起一把金疙瘩,臉上似笑似哭。
可惜啊可惜……
他鬆手,金子碰撞,趙成鵬沉迷得緩緩閉上眼睛。
做官可以不成,但不能沒命。
*
方問黎回到家中,見屋裡映照在窗戶上的兩個影子。他腳步平穩,似意料之中。
拎著衣擺上台階,門被從裡面拉開。
「從流可算回來了。」
「白大人。」
白正申扶著他胳膊讓人直起身,面上帶笑道:「怎麼?才一年不見,生疏了。」
方問黎道:「白叔。」
「夫子,坐啊。」白謹讓出他爹對面的位置,直接坐到下方。
「爹,縣裡的事兒我跟你說完了,你快點派人去查吧。」
白正申肅著臉道:「還用得你教。」
他轉頭對方問黎和藹道:「這次來是想問問,從流交上來的那些東西,可否屬實。」
方問黎斂眼道:「不敢有半分虛假。人證物證皆在,白叔要看,現在就可以去。」
白謹聽得雲裡霧裡。
「爹,夫子,你們在說什麼?」
白正申瞥了眼自己的蠢兒子,略顯嫌棄道:「叫你來鳴水縣查私採鐵礦之事,你查了一個月可查出什麼來了?」
白謹被他爹堵得一啞。
沉默一刻,他嘀咕;「不是都跟你說了。」
「你那叫查?就那點東西換個人一兩日就能查出來。」
白謹啞口無言。
白正申道:「好好待在這,請教請教你夫子吧!」
他起身就走。
方問黎順勢吩咐道:「阿修,給白叔帶路。」
「是。」
*
子時,縣裡各家門前掛著的燈籠已經微微暗淡,像力竭的流螢。
風小了,雨還在下。
雨滴將路上沖刷了一遍,泥漿注滿凹坑,縣裡街道更顯破敗。
縣衙後門,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後巷。
三更聲響過後,一道肥碩的人影從後面擠了出來。
趙成鵬抱著東西上了馬車,車夫揚了揚繩,馬兒消失在巷子中。
出了城,馬車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