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鳴聽到「抓到嫌疑人」時,已經拿起搭在沙發背上的衣服站起來身來:「等我,我馬上到,把人看好了。」
時鳴辦案是出了名的「快」,對於上頭來說,辦案速度快,案件質量高,戰果認定及時,時鳴就是他們仕途得意,升官的天梯,尤其是他才二十八歲,按照六十五歲退休來說,他還有三十多年的時間,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領導,只有他不爭不搶地在原地踏步。
時鳴開著車疾馳在雨幕里,雨刷器在不停地工作,時鳴望著夜色里躍動的點點螢光,心底又浮現起了新的希望。
或許,這個嫌疑人會是案件的轉折點,哪怕他不重要也無所謂,只要有線索,線索才是被他奉為「生命線」的信條。
不過很快,迎接他的並不是希望,而是迎頭痛擊的失望。
走進刑警隊,時鳴的頭髮絲上還在滴著雨滴。視線開始對著所有人進行檢索,直到看到角落裡站在暗光下的人,他因為奔跑狂躍的心頓時安靜了下來,就沉溺於對方投來的目光里。
時鳴的耳畔響起了比雷聲還要震顫的聲音,他無奈地看向別處,很不願意承認,那個聲音就是自己的心跳。
嚴宋走過來,還沒開口,時鳴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抬手打住:「說重點,我知道自己料事如神。」時鳴說話時,餘光還是會不自覺的看向那個角落。
嚴宋滿臉堆笑:「您真的料事如神,我說時隊,今晚弟兄們可沒白淋這大雨,按您的分析,凌晨十二點到兩點是兇手開始埋屍的時間,我們幾個就圍在風山上,占據著所有制高點,果然在零點剛過的時候,這傢伙就出現在風山上,鬼鬼祟祟的。」
時鳴拉過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所以你就把人帶回來了?」
嚴宋攤手:「難道不應該嗎?市政府各大媒體已經多次報導,風山不太平了,普通人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怎麼會半夜三更出現在風山上?這還不可疑?」
時鳴眨著眼睛滿是疑惑地問:「屍體呢?他藏的屍體也搜到了嗎?人贓並獲?」
嚴宋只覺得今晚他的隊長太過奇怪了,他摸著脖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倒是邵允琛開口解圍:「不管怎麼樣?問一問就知道了,時隊,當時是我和嚴宋商量的結果,是我們倆一起下得行動指令。」
時鳴收起自己的煩躁和避諱,起身拍了拍嚴宋的肩膀:「去休息吧,我和廷策去問。」說完,從工位上拿起警服穿好,就朝「嫌疑人」走了過去。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炭火上般的煎熬,可他又不想要自己的同事看出異樣。快步走過去,就看到對方帶著手銬,那張臉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月光透過百葉窗照在他的臉上,靜謐又溫柔。
時鳴沒敢和他對視,拉起對方的手銬就朝外走去,邊走邊喊陳廷策:「帶上他的資料和我下辦案區。」
陳廷策坐在電腦前開始列印資料,時鳴拉著人走在安靜的樓道里。他第一次覺得,到辦案區的這條路居然這麼漫長。
身後的人一直沉默著,凝視著他的背影,終於在拐下樓梯前,對方出言問:「要不要換身衣服,你衣服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