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鳴換了個姿勢,撐起手臂問:「只是我今天來也有事想請教專家。」
程之逸點頭:「可以。」
「那天晚上,你給我留下了錄音,很顯然一早就知道房裡有人,而且還知道了段昀一要帶你去天台。修煉多年,我自問一直都在追趕老師的步伐,可這麼多天還是想不明白,老師是怎麼提前知道這些的?」
程之逸在時鳴沒有察覺的瞬間,眼眸里蒙上一層寒意:「我說出來,你信嗎?」
「信,你說我就信!」時鳴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不過,我更信我的判斷。老師請講!」
程之逸低頭笑了,他忽然想到從前上課,兩個人因為一個問題爭論時,時鳴都是這種語氣,帶著不容置否的篤定,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因為,在賀志榮的辦公室,他看向我的眼神並不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不管你信不信,他是故意帶著大學時那種委屈怯懦又因求而不得生出怨恨的冷意。這樣複雜的情緒不可能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所以我說,他是故意暴露自己的。」程之逸說的是實話,他那天從見到「伍心」以後,一直都在記憶庫里搜尋這樣熟悉的神情。
時鳴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求而不得?」
第15章 入局15
程之逸望著他忽然有些侷促起來:「沒錯,他,他大三的寒假,那個春節,和我,和我告白過。」
時鳴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壓著喜悅問:「你拒絕了?」
程之逸沒回答,他並不想在這種事上讓眼前這個人有得意。他回憶起那次的因果——
大三寒假的春節,時鳴因為和家裡賭氣,放假一直留校不肯回家,但學校臘月二十三之後就要封校。
離校那天,時鳴拉著皮箱出校門,遠遠地看到了和自己同樣「落魄」的程之逸,那單薄的身影在冬日裡像清雪一樣飄零。
時鳴眼睛一轉,「壞心」又起,拉著皮箱快跑了幾步,和程之逸並行離開。
程之逸並沒有驚訝他為什麼會留校,什麼都沒有說,依然漫步行走。
時鳴有時候很喜歡他看穿一切的安靜,又討厭他不聞不問的沉默。他故意逗他:「老師,今年過年我回不了家了。」
「為什麼?」程之逸只是隨口一問。
時鳴卻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和父親的矛盾一股腦兒地傾訴給了程之逸。
對方在冬日的寒風裡輕咳了幾聲,隨後不緊不慢地回答:「嗯。」
時鳴往上背了背書包,騰出手來去握程之逸的手,這半年已經習慣了他的不規矩,程之逸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