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鳴沒有表白的意思,他說得很快,更像一句很尋常的陳述句。
從大學時他就為這個人身上那種清冷氣質里偶然的暖意著迷。時鳴知道他性格里的冷漠,可卻能感受得到這個人在努力地愛著從未憐憫過他的人間,這種真摯永遠令他心疼又珍惜。
程之逸回想起除夕那個夜晚,臉又燙了幾分,隨後岔開話題:「就在你這些話的前十幾個小時,你的恩師還在怪我太激進了。」
「蘇老?他來過來了?」
「不只他,你的人緣很好,開研討會的好多人,還有王驍,都從天河趕來探望你了。」程之逸沒說,他很尷尬,不喜歡交際,不喜歡寒暄,如果不是擔心時鳴,他一定會躲開。
程之逸有些冷,他想去起身找個衣服,卻忽然被時鳴拉住手腕,「上來唄,被子裡暖和。」
程之逸看著狹小的病床有些難為情,時鳴卻笑他:「睡都睡過了,這時候矜持。上次你被我那啥到神智恍惚的時候,可是說過希望每天晚上我都能抱著你睡。」
時鳴的熱烈和擁抱,這是程之逸存在於條件反射里的渴望。
等他也側著身子背對時鳴躺進去後,果然很快就不再發抖。
時鳴接著他剛才的話說:「王驍來是我老爹讓他來的,他想來是因為小楓在溫華,反正都不是為了我。不提也罷,倒是蘇老會來,我還是有些意外。」
「他那麼喜歡你,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不來似乎才有些奇怪。」
時鳴忽然欲言又止起來,程之逸轉過身子面對面問:「怎麼了?」
「他喜歡我,是因為我大學很聽他的話,對他的理念達到了無條件崇拜的地步,也因為我聰明。我想應該沒人會拒絕一個又崇拜自己,又優秀聰慧的學生吧!」
程之逸眯起眼睛:「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不燙嗎?」
「沒你身上燙。」時鳴怕他穿著汗濕的襯衫著涼感冒,解著程之逸襯衫的扣子,嘴上卻在強調,「和你說正經的,和蘇老六年沒聯繫不是因為工作忙,是因為我畢業前,和他大吵過一架。這件事我和誰都沒提過。」
「吵架?」襯衫被扔在了椅子上,時鳴抱著他給他冰冷的身體送著暖意。
「起因是畢業論文期間,我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切入,我尋求蘇老的幫助,當時我的論題是論偵查理論如何在實踐中發展。開題報告都交了,他卻讓我換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