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鳴看著程之逸繼續說:「有,蝦滑薏米養生粥。」
「看來時警官是愛吃蝦。」程之逸笑著說。
「嗯,我愛吃蝦。」時鳴合上菜譜又遞給程之逸,「程老師還有想點的嗎?別客氣。」
程之逸把菜譜推放在中間:「阿燼,你看一下,有沒有想點的。」
唐燼如坐針氈,他拿起菜譜遞給服務員,擺手說:「就這些了,謝謝。」
直到這些飯菜一盤一盤地擺在餐桌上,時鳴終於又體會到了獨屬於程之逸的冷漠。他夾著蝦肉放在餐粥里時,程之逸低頭嘗著蜂蜜和百合。唐燼幾次想阻止時鳴,對方都輕輕搖頭,然後嚼著鮮嫩的蝦肉硬生生咽了下去。
時鳴把菜轉到程之逸面前:「程老師,嘗嘗這鳳尾蝦。」
「嗯。」
這頓飯,三個人吃出三種感受。臨近尾聲,時鳴已經有些胸悶氣短的感覺,渾身瘙癢,他的視線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直到程之逸餘光看向對方,脖頸處的猩紅已經爬到了下頜,他皺了皺眉頭:「你,你過敏?」
「是,是啊,阿逸,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時鳴握著的筷子瞬間滑落,帶著哽咽的聲音在顫抖著笑,最後眼神濕漉漉地望著程之逸,整個人沿著座椅邊沿滑摔在地上。
合眼前最後的畫面,是程之逸眉宇間掩不住的焦急。
他真的忘了我,但還好,關心還有慣性。
「你要真喜歡,哪來那麼多不想牽連,拖累的託辭,把人再追一遍,第一次為你心動的人,你要相信,他會有為你心動千萬次的可能。記憶消失了,愛又不會消失。」
時鳴白天在報亭旁邊目送程之逸出院之後,就又來找到那位賣報的老人。這幾天,所有人都在勸他從這個泥潭裡早日掙脫,只有這位老人讀懂了他真實的想法。
小鳥無數次地摔在泥里,濺滿一身污穢,時鳴編的這個故事從來都是在指自己,他真的愛他。
等他醒來的時候,病床邊只有唐燼一個人。對方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提醒著:「我和少爺生活了二十幾年,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是真的不記得了。時警官,別再這樣為了試探傷害自己了,少爺他,很生氣。」
時鳴身上的紅斑還沒有消退,他忍著那股子癢勁兒問:「生氣?他生氣了?」
「對,我和他說明這頓飯的目的,他就生氣了。」
時鳴笑著問:「他以前,會為一個陌生人生氣嗎?」
唐燼一時語塞,看著病床上的人,臉跟被紅漆染過一般,還在忍痛大笑,心底繞過無數黑線。不過他想了想,程之逸從前的確沒有這麼生氣過。
「阿燼,你知道他的用意?」送時鳴來醫院的路上,程之逸坐在車后座,眼神里少有的陰冷逼視著唐燼,旁邊是昏迷不醒的時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