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涼走了,再也不回頭。
他不是最緊張她疼嗎?現在怎就,連一眼都不再看她,也不再心疼她?
她好不明白。
宋輕輕埋怨自己怎麼就出不了聲兒,她用力扇打自己的脖子,又用勁捏掐脖子上的肉,恨不得真的弄廢了。可最後還是脫力地癱進雪地里。
為什麼她說話要這麼慢。她想說她等了他八年,她想說我沒有不自尊自愛,她想說林涼你別丟下我。她想說對不起,她想說的話好多好多。
最後只能說一句最想說的話。
「林涼。我們和好吧。」
然後帶我離開。
被徐嬤從雪地里拉起,她的臉已經凍僵。青紫色的嘴唇混上臉上狼狽不堪的水痕,散發凝成一股黑線,像個落湯雞,身子搖搖欲墜。
徐嬤忙拉她進了暖和的浴足店。她準備晚飯後剛出來才看見她倒在雪地里,沒大注意之前發生什麼事,於是帶她進了屋,忙把暖手寶給她,又給她穿上幾件厚衣服,拿帕子給她擦了擦臉。
「阿姨,他回來了。」
擦臉時,她突然蹦出一句,臉上不是舊人歸來的欣喜,也沒了往日的呆然。
徐嬤和宋輕輕固定住在這兒,其餘阿姨有自己的住處,平時賺的錢去付房租和維持一些生活開銷。
徐嬤也是八年前才來這兒,上一個老闆不做了,轉了店面讓給她,她就盤下了。
宋輕輕,是她八年前救下的。
她只知道這女娃不肯走的原因只是在等人,具體事她沒細心過問。因為宋輕輕很少說話,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剛跳起的心被她落寞的神色嚇著了。
八年了。
從未見她這樣悲傷的表情,以前被人騙、被人毒打,也沒現在哭得這麼令人難受。
傻子有傻福。大抵是苦難都不放在心上,得過且過。徐嬤真沒看過她這麼痛苦。
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她大概也猜出一個女人會被男人弄傷心的原委。收了帕子放進水盆里,背著身回她一句:「等到了不是好事嗎?哭啥啊。你老公還是你親戚啊……」
她搖搖頭,沒想出他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都不是……可是他不要我了。」
說到「不要」,她的淚又下來。
徐嬤停了洗帕子的動作。嫌棄這兒的背景準備斷絕關係,這種事見多不怪。她便擰了擰帕子掛在架子上說:「那你的打算呢?該不會還等他回心轉意吧?」
「不要就不要,天下男的那麼多。你別傷心了,聽我的,別幹這活了,女人這輩子還是得要有個家。」
「別怪我現實。娃兒,沒幾個男的不看重你工作在啥地兒,你也別浪費青春等他了。」
徐嬤過了很久都沒聽到說話,只得回了廚房把飯菜端上來。
盛了兩碗飯,才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宋輕輕已經睡著了。
嘴裡還吐著話。
湊近一聽,含糊得很,只隱約聽到「而上」兩個字。
5
林玄榆等在校門口,心不在焉,跟同學聊幾句話,半搭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