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聽到他說沒戲後,也能坦然地說著參加他與別的女人的婚禮。
她嘴裡的愛和喜歡,怎麼就這麼廉價呢?
明知道她就是這樣,從不將自己放在心上,卻還是一次次地受撩撥,一次又一次的自嘲和不甘滋滋作響。
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黑色的眸直望著她,他的長睫像只受傷的蛾子般不停地扇動翅膀。
「宋輕輕,你能讓我好受點嗎?!我也曾為你失去那麼多,再怎麼樣的心也經不住你這樣踐踏。你願意和別人在一起,願意跟著林玄榆都可以,我不在乎。」
他聲音輕柔地說:「但你別對我說什麼和好、愛我、向我靠近的謊話,好嗎?」
他太容易信她了,以至於摔跟頭時頭磕出血了還要念著有沒有濺到她身上,生怕她害怕。
「我只想跟著你。」宋輕輕拼命地搖頭,聲音哽咽,她不敢對望他,無力地低頭喃喃,「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可是,林涼……
她抬頭,眼裡的委屈化為淚水,她的聲音接近吶喊:「是你說要管我一輩子,是你說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是也是你不守承諾地要放棄我!林涼哥哥,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和好……」
她手指緊緊用力抓緊他的衣衫,看著他,聲音特別無助。
她流淚,問他:「為什麼……」
「你再說一遍。」額頭的紗布被血滲紅,少年面頰消瘦鬍子拉碴,嘴唇慘白而破皮如溝壑,雙手握緊病床冰冷的床欄,骨節突出青筋爆裂,眼睛像利箭般盯著背對著他的少女。
「我要回家。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少女的說話聲小小的,如蚊子般,風大點仿佛就吹沒了。
「你再說一遍。」
少女沒說話了,呆呆地站在那兒,他只看見她低垂的後腦。
「輕輕妹妹,抱歉我才剛醒來,腦子有點亂,不太明白你說的話。」少年放下了握緊床欄的手,雙手合握地輕放在白色床被上,聲音溫柔。
「我說……」她哽咽一聲,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我想回家跟著哥哥和嬸嬸,不想和你待一起了。」
「嗯。你是想家裡人了對嗎?乖,等我病好了我就帶你回家看看……」他上揚的嘴角依舊柔和,十指用力扣緊。
「我不回來了。」
空氣停滯,細微的蟲聲碎碎,平靜如水,卻如洪涌前的風平浪靜。
一聲保溫瓶砸在牆面劇烈的撞擊聲,再撞到地面,聲聲碎裂,空徹迴響。
少年的聲依舊溫和:「輕輕妹妹,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最好是騙我的,知道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宋輕輕,我不是沒有給你教過這個故事。」林涼的手包緊她的手,喉結滾動,左手食指划過她的鎖骨,聲音低沉。
宋輕輕:「那十年後是不是就不怕了?林涼,我還可以等兩年……」
林涼忽地笑出聲來,手指抹去她的淚:「我要結婚了。宋小姐,謝謝你給我的年少帶來過心動和絕望。可再談這些事就是徒增煩惱了。」
他終究還是拾不起這碎鏡,生怕劃了手又割破剛好的傷疤。
宋輕輕終於確定這不是她要等的那個人。也許是等到了,但也只是個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