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轉而提起了其它的話題,這卻並沒有令她感到輕鬆,反而莫名地情緒更加緊繃了。
都瑾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說道:「其實他原本還有一個弟弟,比他小一歲,叫『無愧』。」
謝琇:「哦……」
都瑾道:「……但是他死了。」
謝琇:!
都瑾道:「死在都家險些滅門的那一夜……被妖鬼一掌穿心,就那麼死在了那個令兄長布下的大陣中……」
謝琇:!!!
都瑾終於停頓了片刻,仿佛像是在斟酌著用詞,但他很快就放棄了,哂然一笑,用一種直白得可怕的語氣說道:
「無愧死在了那一夜……從此之後,只有『問心』,不見『無愧』……」
「卻不知令兄此後,是否也能無愧?」
謝琇一個激靈,真正地愣住了。
她終於明白,那種深刻的怨恨,橫亘在他與謝玹之間,是不能消減的。
或許之前因為她的原因,他願意表現得溫柔無害一些;但是謝玹對他的提防、他對謝玹的怨恨,終究衝垮了這座本就搖搖欲墜的橋樑。
謝玹沒有預料錯他的想法。但同時,他對謝玹的怨責,誰也不能說是錯的。
或許他並沒有想要借著她來傷害謝玹的意思,但他們終究是不能長久的。
看到謝琇愣住,都瑾第一次沒有走上前來,試圖讓她重新展顏而笑。
他只是拉緊肩上披著的那襲羅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繞過她的身側,大步流星地向著主院的方向走去。
謝琇覺得一瞬間自己的腦袋都是木木的。她僵硬地提著那盞燈籠,下意識跟著他的動作轉過身去。
燈籠在桿頭搖曳著,小小的一圈光暈中,他的背影很快遠去,仿佛融進了那一抹夜色。
很奇怪地,在這種時候,浮現在她腦海里的,卻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事。
……其實,她最早向他提起那闕《浣溪沙》時,她曾聽過的配樂版的那闕詞,內容不是「不如憐取眼前人」,而是那闕最為著名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
她站在小徑上,下意識地環顧這座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庭院。
園中花木繁茂,庭前月色溶溶。
可是這裡已經沒有了那麼一個人,緩步在小徑上抱著琴行走,在花樹間駐足回望,在亭中撫過琴弦,指下流淌出一連串優美的音符;最後長身玉立站在那裡,含笑向她伸出手來,對她說:夕陽西下,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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