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也笑,「昨兒在金石書畫檔中看到了些東西,鎮撫使大人說了,必要追根究底才行,頂上問起來才好回話,不知公公這裡有沒有更早些兒的檔可查?」
那內官笑得一臉和藹。
「喲,這您可是問著啦。咱家以前就是經辦這些的,連前朝留下來沒毀了的舊檔都有——只是不多,前朝最後那會子,宮裡起了火,莫說是舊檔,就連房子都一併燒沒啦。」
謝琇笑眯眯地道:「喲呵,在下今兒可是遇見真佛了,這下子不怕回去被鎮撫使大人踢一腳了——昨兒個就有兄弟辦事不力,回了官署被鎮撫使大人當眾狠踹一腳,袍子上印著個大腳印回的家!」
然後她跟著那內官一道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總算是把那老內官哄得心花怒放,帶她又去了東配殿,但這回是另外一個牆角,只有一個金匱,打開來裡頭只盛了大半滿,還有許多簿冊邊緣上都給燎黑了,有幾本甚至紙頁缺了一小半都有。
老內官如常替她點了幾盞羊角燈,燈罩罩好就出去了。謝琇立刻捲起袖子,一通翻找閱看。
到了傍晚,她又面色如常地出來,再四謝過那位老內官,騎上馬走了。
不過這一回,雲川衛官署里既然已經沒有盛指揮使替她提供掩護,她索性就大搖大擺回了侍郎府,敲門進去了,心想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雲川衛有那麼幾個依然忠於指揮使的小校,也是說得過去之事,又有什麼怕不好收場的?
她也的確在神御閣又查到了一點奇怪的線索,但如今高坐於侍郎府正堂,茫然四顧,卻沒有一個能夠與之商量的人。
白天的時候她儘量給自己安排了滿滿的事情,忙忙碌碌,心神便也被占據了,竭盡所思,在發黃髮脆的前朝舊檔里,一行行文字間,尋找著些許隱秘的突破口。
可是到了夜間,深濃的夜色掩映上來,天空中只有一彎殘月,看著就無端的孤清。
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引起人的離愁別緒的好時間。
謝琇走出門去,停在庭院裡,遙望著夜空里的那一彎冷月。
看得多了,眼睛模糊,竟然以為那彎冷月也像是畫畫時筆尖的一滴月白顏料,滴在墨硯里,在墨汁中慢慢地暈開了,邊界再不分明。
然後她聽見庭院的門口有人在說話。
「紀姑娘,老爺回府了,請您到前院書房,有要事相商。」
謝琇一抬眼,發現是青棗。
她心想,也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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