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棗這時候才敢從侍郎府大門內趕過來,紅著眼睛一邊將一件薄披風往紀小娘子肩上披,一邊說道:「姑娘,回去吧……回去再想辦法……等老爺和大少爺回來,或許就——」
結果紀折梅卻好像在出神,全然沒有聽到青棗言不及義的幾句寬慰之詞。
她似乎也感到了一陣寒意,拉緊自己肩上的薄披風一角,若有所思地說道:「……命人拿侍郎府的帖子,上鄭尚書府上去,就說我等一下要去拜訪鄭夫人。」
青棗:「……是,婢子這就去辦。」
……她還是小看了紀姑娘啊!
她還以為六少爺乍然被刑部差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帶走,府中其他主子也都不在,紀姑娘會六神無主……
結果六少爺前腳剛走出侍郎府門前這條長巷,紀姑娘後腳就已經開始打算起來了!
內心強大的紀姑娘,其實這一天心裡都是很崩潰的。
她去了一趟刑部尚書鄭嘯府上,一無所獲。
不過,想也知道,鄭嘯既然督辦的是這種事涉皇家機密的要案,就不可能隨便對他的夫人談起最新的進展。
最多也只是因為他事先預料到盛應弦去了刑部大牢「配合查案」之後,他家的那位小娘子一定會問到自家門上來,因而他通過鄭夫人之口,給她留了一道口信。
只說「六郎在我這裡無大礙,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澄清,這是走個流程而已,皇上也並不認為他與此事有關,莫要擔憂」。
謝琇:……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完全就沒有任何可用信息啊!鄭尚書不愧是大司寇!執掌刑部的大佬!說話滴水不漏!
俗話說得好,人脈到用時方恨少。
謝琇在府中枯坐也不是辦法,所以依然化裝成一個清秀少年,拿著那塊雲川衛令牌,去了神御閣,想翻一翻看有沒有前朝遺留下來的檔案。
趁著今日剛剛事發,神御閣是個清閒地界,等閒不會有人來,或許消息也不那麼靈通的時間差,她得儘量多挖掘一些情報才行!
昨天的那位內官,今天果然也沒有什麼異樣。看見她又來了,拿著雲川衛的令牌,甚至連打聽一句「你們指揮使是不是進了大牢」這種八卦都沒有。
在這種地方的內官也沒必要小心謹慎到那種地步,所以足見這裡的消息閉塞,盛應弦入獄之事還沒有傳到他耳中。
謝琇面色如常,還提了一隻烤鴨來送給他:「連日來勞煩公公了,今兒出門正好經過同和樓,瞧見他家鴨子新出爐,提一隻過來給公公嘗個新鮮。」
那內官喜笑顏開,「喲,那咱家就偏勞校尉大人的好東西了——」
一抬手接過來,兩指一捻,就知道油紙包的提手上還有點玄機,不由得笑得更燦爛,滿臉的褶子都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