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陣氣悶,重重哼了一聲。
「此朝中諸君事,某乃武將,並不適合多言。」他硬梆梆地答道,十分小心地沒有落下任何話柄給這位謝太后。
「某隻知,若今日不除妖后,他日天子仍然受制於人,何其悲辛?!」
他說著這句話,竟然連自己都被感動了,說得格外鏗鏘有力,還說出了幾分蒼涼惻然,令他愈發認為,自己正在做的是正義之事了。
但謝太后並不慣縱他這種虛無的自我感動。
「笑話!今日若除去本宮,天子他日才會受制於人!」她一抖右手,手中無鞘的長劍在火光照耀下,劍刃上掠過一道凜凜寒光。
「若你家使君肯立下無上毒誓,發誓自己此生決不會登上大位,那麼本宮姑且與你們合作一二,也不是不能商量——」
盛應彏大驚失色了。
開什麼玩笑!朔方自然有那等無上野心,眼中看的就是那把椅子!若是真叫她逼著使君發了毒誓,萬一應誓……那怎麼成?!
他不再試圖與她辯個清楚,只沉聲喝道:「左右翼前陣,進攻!」
謝太后冷笑一聲,一鼓作氣前沖,閃過沖在最前面的兩名士卒,反而趁著他們弓步向前遞出一刀之時,飛身而起。
她踩著那兩人的膝頭,晃了幾晃就重新穩住了身形,足尖一點,向前縱躍而出,右手隨之揮下。
一時間光影翻動,闕黑夜裡雖無星無月,但灌注了內力、劍光如瀑的長劍被握在謝太后右手中,舞得如同一段雪色白練。看在盛應彏眼中,竟是倉促之下找不出任何破綻。
盛應彏所學也是盛家家傳武技——換言之,上陣殺敵時會很有用,但真如謝太后這般意欲以武懾人時,卻是打不過真正的高手了。
昔年老節度使為了磨鍊和提升自己唯一的繼承人盛應弦的武藝,還曾經把他送去深山老林里拜師學藝,而不是留在朔方軍營里操練,便可見一二。
因此,客觀而論,若說一對一時,朔方這邊還有誰可堪作為謝太后的敵手,那真的只能提名如今的盛使君本人。
如盛應彏這樣的小輩,自是擋不住謝太后的。
……這一點,他卻直到這一刻才明白。
「重瓣蓮花陣」對敵時極為有效,機動自如;但圍攻一人,卻好似突然變成了稚兒學步,愚拙笨重,收放不及。
謝太后總能及時在包圍圈形成的前一刻窺中破綻所在,爾後縱身從那處直掠而出。若掠出後還有一重包圍在前方擋路,她便揮劍相向,在這「重瓣蓮花」陣中,真正綻放的卻是她手中的千百朵劍花,若一夜春風至,四野百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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