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家?」喻悅蘭看向自己那沉默不語的媒人,「媒媽媽,我怎不知城中還有這樣的人家?」
媒人聞言戰戰兢兢起了身,思慮半晌答曰:「回大娘子,這太史家前些日子剛拒了郡公府的婚,我思量著……」
哪知,錢媒人話說一半,竟被張媒人出言打斷,「能力不足就說能力不足,莫要找藉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雖說郡公府不成,卻沒說咱們伯爵府不成。」
「夫人,您眼光真好。您可知這太史家是什麼來頭?這家的家主可是先帝順和皇后的親哥哥,老國舅爺太史正疆呢!老國舅育有一兒一女,前些年大郎君接替老國舅戍邊去了,如今身邊就剩下這麼一個女兒太史箏。雖說老國舅致仕已久,平日裡為人低調,但太史家餘威猶在,伯爵府若能與之結親,也不枉一樁佳話。」
真是個不錯的門第。
張媒人吹的天花亂墜,喻悅蘭是有幾分心動。
可為謹慎起見,她還是拿著其他幾份名冊與傅嬤嬤仔細斟酌起來。
二人商量間,
屋外頭的女使傳話進來說二郎君拜見。
喻悅蘭一聽說兒子到訪,整個人立刻換了副模樣,「我兒來了?快,速讓二郎進來。」
女使得令引人入內。
待到竹簾掀開,一位著公服身姿頎長膚白面淨的翩翩公子立於斑駁的光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崔植筠淡然掃視過屋內眾人,端起手中為母尋求的字畫正聲問候:「兒子見過母親,植筠見過叔母。長輩們是否有事?若有叨擾,我一會兒再來。」
「無妨,我們在說你的事。二郎過來聽聽。」喻悅蘭言語輕鬆,揮手招呼其坐下。崔植筠上前但瞧叔母與弟媳站著,並未斗膽落座。
「我的事?」崔植筠惑然。
「自然是你的大事。二郎快瞧,這些都是與咱們還算相當人家的女郎,你仔細著有沒有中意的?娘遣人去替你說合。」喻悅蘭說著從傅嬤嬤手中抽回名冊朝兒子送去。
說親……
崔植筠忽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推脫的話,在嘴邊琢磨了半天,一字也未說出口。
可他深知自己左右逃不掉。且想起前面幾門親事皆未曾說定,便裝作順從應道:「古今父母命,媒妁言。婚事但憑母親做主就是。」
「筠哥真是孝順,我們二房的能有筠哥一半聽話上進,我也就不求什麼了。」褚芳華見縫插針地奉承著。
可問題卻又拋回了喻悅蘭這,只是崔植筠已把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再去追問。
幾番掂量後,喻悅蘭索性咬咬牙,選了希望最渺茫的太史家。
喻悅蘭思忖與其處處碰壁,受那些小門小戶的氣,不若放手一搏。反正也不差上這一回。
若是這次再不成,她便就棄了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兒子哪怕是娶個良家女她也認了。
張媒人眼瞧著太史家的冊子一點點向她靠近,方抬手去接,喻悅蘭不知為何忽然收回了手臂。
難不成她要反悔?
張媒人與褚芳華心裡犯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