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生熱鬧。
再瞧那邊,褚芳華掩著心口靠坐在廊下叫苦連天,喻悅蘭卻高聲拍了案,「夠了,你們都給我把嘴閉上!我這還在呢!你們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再如何我也是這當家的主母。什麼事做了,什麼事沒做,你們自己比誰都清楚。在這兒演戲是給誰看?老太太出了事,你們一個個不想著擔心著急,想辦法。長輩和晚輩,還指著鼻子互相罵,真是家門不幸,丟人吶!」
喻悅蘭放了話,現下院中她算老大。
三姑奶奶與鄒霜桐往前再囂張,如今這事態,也得乖乖地聽她訓話。
暗自念聲阿彌陀佛,她們只盼著老太太快些好。
院中死寂,妯娌仨互相挽著手臂,站在院中的松樹下頭不敢說話。喻悅蘭那頭卻是面上憂心,心裡被這二房的亂事逗得,樂開了花。若不是老太太病倒,不能表現的太過得意,她現在都能拉著褚芳華擠兌喝茶。
回過頭屋門輕開,李郎中背著個藥箱,愁眉莫展地出來。瞧他掃視過一院子女眷,來到喻悅蘭面前問了聲:「淑人。」
喻悅蘭趕忙起身相問:「李郎中,老太太如何了?可有大礙。」
李郎中聞言嘆了口氣。
偏是嘆的這口氣,嚇得褚芳華心頭一緊,驚得三姑奶奶和鄒霜桐怛然失色。
李郎中說:「老太太年前就因著這天氣,寒氣入侵,引起了胸痹之症。若是按平日那般調養,大抵熬過今冬,就無礙了。可偏早起受氣,情緒所致氣血逆亂,腦脈痹阻。這才加重病情,引出了中風之症。在下方才,已為老太太針治過,藥方也已交代,至於老太太能不能熬過今冬,就看天命造化了。不過老太太的年齡也大了,還請諸位莫要太過傷懷。一切都順應天命吧……」
李郎中言盡於此。
惹得喻悅蘭大呼,褚芳華的叫苦聲更重,鄒霜桐癱倒在地。妯娌三人茫然相望。
箏亦是不敢置信。
這,這事怎麼就鬧到了這種田地。
是因果?還是報應?
唯三姑奶奶抬腳就要往屋裡闖去,她口中念念著不信,聲聲咒罵著庸醫,可她卻是不信自己的好日子這麼快就過到頭了,若往後是沒有了母親的嬌慣,誰還容忍她的肆意妄為?
這時間,福壽閣侍奉的女使慌慌忙忙推門出來,張口便說:「醒了醒了,老太太醒了。」
三姑奶奶似是看到了希望,大哭大喊了聲:「娘,芹兒來了——」卻被女使阻著不叫進門去,這還是她三姑奶奶,頭一遭受到這種待遇,只聞女使直言:「誒,三姑奶奶,您不能往裡去。」
「我不能進?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的路。」
三姑奶奶急了眼,推了女使就要硬闖,女使倒也忠心,沒讓出分毫。
女使轉而相告:「三姑奶奶,不是奴婢不叫您進去,是老太太她——老太太這會兒雖口齒不清,但奴婢還是聽得真切,老太太叫您和二房的二少夫人……」
話說一半,女使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