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本想如實相告為崔漸春捉婿的事。
可在轉眸後,箏又改口說:「無人應考,亦無人高中。我們單只是來湊熱鬧的。」
夏不愚聞言眯起眼睛,「我就知道,有什麼熱鬧你能不來?那既是如此,咱們就一道吧。你們這裡頭還有身子不方便的,就讓小爺我給你們開開路,免得叫那些不長眼的,給擠著了。」
箏嗤然一笑,道是:「夏大舍人心善,那就麻煩我們夏大舍人了。」
「小事一樁。」夏不愚揮揮手,引在眾人身前朝人海走去。
箏回眸柔聲說了句:「走吧。」
幾人動身,徐徐前進。
可耳中嘈雜紛擾,卻叫崔漸春有些不安。
她覺得自己還是更喜歡晦暗的房間,半開著窗,天晴時僅有一束光照進來。陰雨時偷聽風雨吹打在窗台。茫茫然攥著掌心,忽而一陣洋溢著自信的話語落進耳畔。
崔漸春抬眼望去,少年的背影清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與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樣格格不入。
人怎會這般熾熱,且明亮?
夏不愚時不時揚聲,為她們疏出一條安全的路,絲毫沒去在意身後投射來的溫柔目光,「諸位,讓讓。這裡有孕者,還請行個方便,行個方便——」
崔漸春入了迷。
她就這麼漸漸鬆緩了攥緊的掌心,欣然與眾人走到了金榜之下的最前端。
幾人相立,宋明月根本沒有心思去看那金榜上的字,瞧她左顧右盼,於人群中尋找褚芳華與崔賓的身影,卻連個影子也沒見著。她垂了眸,貼在太史箏身邊疑惑道:「二嫂,這怎麼連個人影也沒看到?難不成二叔母他們……已經捉到歸家去了?咱們來晚了?」
箏亦是惑然,「他們不能有這麼快吧,我瞧著這裡不是還有些人家剛到嗎?」
二人相視一眼,找不到答案。
箏便也管不上別的,她開始抬眸在金榜之上默默地從後往前看。
誰知,待她看到二甲的名單時,猛地啊了一聲,把身邊的宋明月嚇了一跳,宋明月伸手拍了太史箏一下,直呼:「二嫂,你作甚!是上頭有二哥哥的名字,還是怎的!你這麼驚訝?」
箏回過頭,指著二甲第一名的方向,張口問宋明月,「老六,我沒看錯吧——那上頭是柳愈庚?!」宋明月順著太史箏手指的方向看去,再三確認,「是啊,是柳愈庚。二嫂你不是上過學堂,認過字嗎?怎的?這人你認得?」
箏訝然收回手指,「老六,你可知這人是誰?」
「誰?」宋明月茫然。
箏答曰:「寶念的夫君。」
「竟然是他!?」宋明月不可思議,二甲第一可算得上不錯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