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簡聞聲掉頭抱起小玉,才又往外去。
惹得喻悅蘭搖頭直笑,她笑這小玉,怎麼如今養的和這老大兩口子一個「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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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閣跟小院沒兩步的距離,崔植簡這人說話做事簡單粗暴,對自己的妾母也是一樣。不多時,眾人便在閣中瞧見一家三口扯著陶鳳琴,似是硬生生將人「綁」了來。
「大郎,大郎。你們這是作甚?我都說了,我不去了。不去了——」陶鳳琴剛開始還嚷嚷幾句,等後來站在了喻悅蘭面前,她便瞬間安靜如雞。連頭都不敢多抬一下。
她是真怕喻悅蘭。
喻悅蘭白了陶鳳琴一眼,隨手就扔了帕子問了聲:「來了?」
嚇得陶鳳琴絞著手絹怯怯應了聲:「淑……淑人。」
喻悅蘭坐正身子,蹙眉相望。
「你真就這麼怕我?我有這麼嚇人嗎?」
「往前我覺得你這樣子,是在那老匹夫面前賣乖,可如今我細想想,你這麼多年其實從也沒賣過我的壞。真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都是叫三姑奶奶和褚芳華那混球挑撥的。老陶,你說咱倆已經爭了一輩子,還沒爭夠嗎?」
說話間,喻悅蘭站在了陶鳳琴面前,陶鳳琴卻說:「不敢,妾身不敢。」
陶鳳琴一根筋地認為喻悅蘭這是又要趁機找她麻煩,所以還是如常般只管退讓。可喻悅蘭卻是真心實意的與之和解,她明曉陶鳳琴是個善良的老實人,從前敵對,也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事到如今,她啊,想開了。
也實在是爭不動了。
且看,閣里那捉了陶鳳琴這鼠膽之人半輩子的貓,破天荒拽起她的手臂,感慨道:「孩子大了,孫子也快有了。往後,咱們就只管享兒孫的福,至於崔寓那老匹夫,就讓他滾蛋——走走走,五月正是好時光,咱們這些做長輩的,莫要掃了孩子們興。」
喻悅蘭愛恨坦蕩。
陶鳳琴卻誠惶誠恐,在她身側躲躲閃閃,好不適應,「淑人,淑人。您別這樣,您這樣真是折煞妾身,金明池您與孩子們去便好,莫要讓妾身這樣的低賤之人……」
陶鳳琴的那套話術還沒說完,喻悅蘭便起了急,「嘖,我說你這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難不成還要我給你下跪賠禮不成?陶鳳琴,我勸你在我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識相些,不若——」
喻悅蘭一番「威逼」對陶鳳琴還真好使。
只瞧陶鳳琴僵著身子,被喻悅蘭拉著,連連應聲說:「妾身去,妾身去還不行。只是還請淑人先行,妾身相隨便是。」
喻悅蘭抿嘴搖頭,松去了陶鳳琴的手臂,笑她:「你啊你,真犟。」
轉眸捻起門口條案上的羅扇,喻悅蘭擱在身前搖了搖,「傅其樂,把東西掂上,叫人出去備車。走,孩子們,金明池夏景正好,咱們過去瞧瞧。我啊,也是很久不曾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