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芳華,這事是你自己辦的,貪念也是你自己起的,與我有何干係?是我叫你做的這腌臢事的嗎?你丟了伯府的臉面,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反倒怨懟起我來了?怎麼?還想再把壞名聲按在我頭上?我告訴你,沒門咯,你先想想怎麼赧顏苟活吧——只是你們這兩個老傢伙,貪心重,自討苦吃不要緊。就是白白可憐了這麼好的閨女。」
「嘖嘖,褚芳華啊,褚芳華。你真沒福氣。」
「你——你——」
褚芳華被喻悅蘭罵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倒在門廊。
傅其樂與陶鳳琴怕喻悅蘭將事情鬧大,立刻一左一右架起了喻悅蘭,示意其莫要多言。崔漸春見勢頭不對,也趕忙連拖帶拽,將褚芳華帶離了門廊,塞進了去往雍丘的馬車。
如此,事態才得以平息。
再望去,門廊外兩房的馬車,一東一西背對而停。各自奔赴之地,亦是一暗一明。
喻悅蘭立在門廊下,洋洋得意甩開身邊人的攙扶,重新搖起羅扇歡喜道:「走走走,莫要讓這些污穢之人,壞了心情。好光景可不等人呢——」
喻悅蘭發話,大房的其他人還能多說什麼,只得跟著上了各自的馬車。
只是在登車之前,崔漸春卻穿梭去喻悅蘭坐的頭車邊,敲了敲她的窗,喻悅蘭隨之打簾探出目光,望見崔漸春沖她扯出一絲苦澀的笑。
她沒開口,只聽見那個承擔了很多的女郎,再她的窗前與她真誠作別。
「多謝大伯母這麼多年的照拂,母親從前做過的錯事,春兒替她給您賠罪。今朝一別,不知何日再見,春兒願您安康常健,大伯母咱們就此別過了。」
喻悅蘭垂眸嘆息,就連她個外人都為崔漸春感到惋惜。
褚芳華的心竟那麼硬?
可她也無力改變她出生在這樣複雜家庭中的命運,喻悅蘭便也只能言說:「我的好女郎,也願你餘生順意。去吧,你的人生還有好長,別再委屈自己。」
「大伯母與你,就此別過。」
喻悅蘭說罷默默擱下竹簾,「傅其樂,走了——」
大房的車隊,在喻悅蘭的話音里緩緩向前,崔漸春凝視著一輛輛與自家「背道而馳」的馬車,反覆琢磨起喻悅蘭的話。思量間,她不覺抬頭望去開遠門的方向,那是與歸家之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卻是那樣光明,充滿希望。
沉重的行囊,帶著悲哀的過去,壓垮了她所有夢想。唯一能讓她堅持下去的力量,又將赴去很遠很遠的遠方。
愚哥兒,
再見時,你還會在原地嗎……
崔漸春陷入懷疑。
踱步來到褚芳華的馬車前,車廂內無端的謾罵還在繼續。崔漸春聽著聲聲污穢的話語入耳,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