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蝴蝶和冰川黑蟒都是單一擬態,在甄雪花看來都算是低級污染物。聞霧源漫長生命里無聊製作出來的複製體是他企圖製造非污染物人類的實驗,只是一旦主意識降臨,它們依然會成為污染物。
暴躁、不安、怨恨等等和疊代的痛苦匯合,很容易回到最初的疑問——
我是誰。
為什麼要生我呢。
如果和當初又一次次反覆推敲。
是不是當年被捨棄的是我,結果就不一樣呢?
我可以死在玻璃容器那一端,也不會經歷時代變遷和星球熄滅?
聞源就是在那個瞬間剝離出來的。
和複製體的程序運算不同,仿佛是人格被拎了出來,也區別於一二零四的上載體。
他始終是聞霧源的一部分,甚至此消彼長。
在孤島的唐約聽著熟悉的聲音,體內意識傳來的正版的聞霧源的聲音帶著熟悉的無奈,聽得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就是很喜歡聞霧源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很多次唐約的據理力爭都是沒話找話的吵架開端,另一個人明明不會吵架,還要配合他吵架。
唐約從小在市井長大,不像家屬院長大的聞霧源,斯文到罵人都來回那幾個字,笨蛋聽起來更像是調情,聽得趴在地上的一二零四鼻子出氣,但尾巴出賣了它對這個瞬間的滿意。
小狗喜歡這樣的時光,唐約也喜歡,想要延長到很久很久以後。
聞源不懂唐約居然還笑得出來,此刻明明他和唐約對視,卻有種對方在想別人的違和感。
結合他剛才冒出來的猜測,負面體低頭,唐約卻反應很快,躲開了他的親吻,說:「你先承認自己是聞霧源,不然我是不會和你好的。」
少年聞霧源的房間不大,床邊的書桌還有他的讀書筆記。
書架的書還有幾本和阿德里安的書架重合了,唐約坐到書桌前,微微轉頭看向眉頭緊蹙的青年:「小聞,怎麼不說話了?」
明明在9090星電梯裡是負面體這麼要求的,此刻的稱呼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很容易捲起從前累積的壓抑,窗外颳起風,唐約低頭去看聞霧源的陳年筆記。
他知道星球動盪,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當年的原版,這里就像搭建出來的複製品,卻因為是本人復刻,也別有意義。
檯燈打開,唐約看著玻璃板下和公式古詩詞壓在一起的照片,裡面是聞霧源和朋友們的合照,一二零四趴在地上,似乎也對著鏡頭笑。
唐約拿光腦拍照片,完全不在意房間還有另一個人,還要追問:「你說你是聞源,那為什麼這里也都是小聞的從前?」
聞源呼吸急促,他腦中全是過去的回憶,被捨棄的實驗品,他隔著玻璃看被父親帶進來的哥哥。
父母會播放哥哥在學校的視頻,對方參加競賽和朋友出遊、一起帶狗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