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說她是被送到千里之外配了冥婚,可我早就聽說,新婚當夜她就被那個男人活活打死扔到了豬圈裡,我不信,我的卿卿那麼努力那麼勇敢,怎麼會在新婚當夜被人打死,她一定是逃出去了。」
「所以我在這裡等,哪怕即將出嫁,我也在等。」她純黑的眼睛裡流下兩行血水:「可我等來了一隻陶罐。」
「我充滿活力開朗的女孩,她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卻被人裝進了一隻小小的陶罐。」
「只因她的屍體被啃的面目全非,然後又被配了冥婚。」
魃女面若好女的臉上,裂開條條溝壑,她的舌頭從側臉掉出,她用袖子蓋住懷中整個的陶罐,長發飛舞,在她的幻境領域中割裂空間襲擊過來:「仙長,我有錯嗎?!」
謝無聲的金色法陣而出,羅盤定陣,輕而易舉的擋住了魃女的攻擊,可他們誰也擋不住她的質問:「我犯了哪條律,哪條法,六月飛雪呈冤情,我為自己昭雪有何錯?」
怨氣衝天而起,幻境內兩人一個抵擋,一個找尋破境的機會,而幻境外,用程府上下幾十口人命與怨氣養出的疫病轟然爆發,整個鎮子上上下下到處充滿了痛苦的哀嚎聲。徐娘和捷翎腳不沾地忙的焦頭爛額。
魃女的聲音已接近野獸的嘶吼,黑洞洞的眼眶中眼珠已消融:「是因為他們是律法,是宗廟,是長輩,是男人,是天,是地,是根,所以就一直是對的嗎?」
「我們女子不聽從,便是錯嗎?」她嘶吼著,每一句都伴隨著撞在法陣上不要命的攻擊,就連沈厝都看出了魃女連她的軀體靈魂之力都融進了每一次的攻擊中。
所有阻擋她復仇的,都要死!
沈厝在密集的攻擊和質問中,無法回答上來魃女的任何一個問題,他是男子,若不是和另一個比他更加優秀的人在一起,若他當初就認命離開,平凡的度過一生,那他連和謝無聲前期在一起被看不起的羞辱都不會經歷。
甚至當年饑荒易子而食,先被吃掉的都是女嬰。
他從出生,就已經比她們好過太多了。
沈厝得了利益好處,如今也沒資格回答魃女的問題。
「為何世間,只有我們女子是錯的?」
「為何女人一定要相夫教子,事事服從,為什麼有自己的想法選擇,就是錯的!」魃女的長髮如刀如劍,刀刀劍劍劈向牢不可破的陣法,她知道自己的實力低微,不求能殺死他們,只求能拖到她的瘟疫漫城。
「死後我就想明白了,為什麼要問?問什麼要問這些制定規矩的人,我把他們殺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