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面對謝無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的人,你比我先遇到了,不好好如珠如寶的捧著護著,你竟然還夥同他人欺負他,他爹的,要不老子打不過你,現在就把你當場碎屍。」
罕見的謝寂罵了一句不好聽的話,他是真真心疼壞了,哪怕已經得知自己只是謝無聲的一部分魂魄,他的整個存在和人生不過是一場笑話,一場禍世的陰謀,甚至還因此傷害了他喜歡的人,那些自己被愚弄的恨意,也不及此刻聽到有人對沈厝半點不好憤怒:「這十三年,我在,在他那的時候,連個小傷口都捨不得在他身上出現,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把人從瘦瘦巴巴的養到現在瑩光如玉的樣子,現在倒好,我只走了幾天,人被你養成苦命小孩了。徐娘一個凡人都敢在你面前為他鳴不平,可想而知你做了多少壞事來欺負他!」
他看著沈厝這段時間因為奔波,過分苗條起來的四肢,還有被太陽曬黑的臉龐,更是心痛到無以復加,就連舊帳都翻了出來:「當初就算是在無量峰,面對你那群捧高踩低師兄弟們,我也壓著性子虛以委蛇,就是怕他回來以後連個噓寒問暖的朋友都沒有,覺得這世間無人肯待他好,恐生難過。」
謝寂與謝無聲都知道,在他沒到來之前,沈厝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其實無量峰的師兄弟們並沒有謝寂說的那麼不堪,只是他身處沈厝的位置,遭受了許多白眼冷落,在一切還沒好起來之時,對著謝無聲這個罪魁禍首的不滿,也一同來牽連到了同門而已。
「你倒好,那群白眼狼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你倒是先把人給欺負透了。」除了那一句,謝寂再怒也看著沈厝的臉色,沒再說出什麼可能也傷到對方的話。他儘量不提從前,可現在從過去蜿蜒而出,他又避不開。
謝寂真是氣極了,就像是天下所有人「我自己都捨不得給一點委屈的人,出門在外竟然被人狠狠踐踏」了的怒氣,命在旦夕竟然還能撐起半身,對著謝無聲破口大罵。
他頂著和謝無聲一樣的臉,因著胸口受傷,衣衫半褪,露出瑩白的肩頭,剛剛打架早就被打散了髮髻,水淌似的烏黑長髮搭在上面,大概是因為謝寂是魂魄凝體,之前受了雷罰的皮膚一絲傷疤都未留下,此時在沈厝面前黑的黑,白的白,一時之間竟灼傷了他的眼。
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謝無聲,因著怒氣面色緋紅,像是迎著風雨,下一秒就要在席捲中破碎的嬌花。
謝寂罵了半天,見謝無聲默默聽著,一句也未反駁,心下立馬打起鼓來,不知道他這心思詭譎多變的本體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轉頭一看沈厝也站在他床邊,一言不發雙眼直愣愣的瞧著他,滿眼的驚訝。
謝寂咯噔一下,當即就反應過來了謝無聲的計謀,此人果然是一肚子壞水,他們兩人在沈厝面前都算不得好人,尚且還能公平競爭,可此時他當著愛慕之人的面,口不擇言的對著敵人一通辱罵後,沈厝必定會對他的印象更加差勁,而謝無聲這狗東西只要靜觀其變,便能不費一兵一卒贏了這場無聲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