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察覺到了青青的目光,閉目養神的周長老眼睛眯開條縫。
與青青的目光撞上了。
穿過刺槐樹的陽光照在周長老的臉上,有些刺眼,他又閉上眼。
青青曉得長老是有心放水,悄悄鬆了口氣。
青青支著頭,四下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他看那屋外刺槐已是簇簇白花墜滿枝頭。
青青愜意地欣賞園景。
忽的,青青耳際靜了。
四下的聲音消失了。
他轉回腦袋,是來了人。
可那廂周長老還在庭院裡好好躺著曬太陽呢。
見來人,青青一愣,而後是慌。
不只是他,一屋子的人見了邁過門檻進屋的青年都慌了神。
時鶴身如松柏,背陽負手而立。他繃著唇角,灰瞳一絲溫度也無。
青青最初寫給文卿的紙條傳到了譚源手裡,他見了時鶴,下意識想將紙條藏起。
可惜未來得及,一道陰影便已灑在了譚源的桌前。
紙條到了時鶴的手裡。
譚源泄氣,他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般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時師兄……」
時鶴兩指夾著那張紙條,灰瞳冰冷地掃視座下噤若寒蟬的其他弟子,「方才傳閱紙條的都起身。」
時鶴來得無聲無息,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他平日裡素來積威久已,弟子們不敢欺瞞,方才看了這張紙條的人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還有誰。」
青青見到時鶴便知不好,紙條是他寫的,他自是有責任。
青青扁扁嘴,有些鬱悶。
正當他自認倒霉,準備起身,一道力拽住了他。
身後的文卿按住青青,自己站了起來。
青青坐在位置上,心怦怦跳。
而後,時鶴又揪出了兩個偷偷翻書的弟子。
一共七名弟子站著。
屋內鴉雀無聲,時鶴斂眸,俯視香爐里所剩無幾的香,待它完全燃盡,他方才抬眼。
時鶴掀唇,「交卷。」
除了那七名弟子,其餘人拿上卷子輪流上交至時鶴手中。
青青捏著自己的卷子,慢慢吞吞地從位置上起身,他排在了隊伍最末。
待走到時鶴跟前時,時鶴站得高一階。因為做了錯事,青青更不敢與時鶴對視,只匆匆瞥了一眼他胸口熨帖整齊的衣袍,然後便低下頭,將卷子奉上。
時鶴目光掃過低垂著腦袋的青青。
接過青青的卷子時,他端詳幾息卷面,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