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能分清楚謝儀的兩種狀態了,其實也很好辨認, 那個對自己冷漠冰涼、臭著一張臉的,是清醒版本,一旦眸光軟化、透出愛戀的嬌軟美人,一定是不清醒版本的。
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俞忘越又一次主動後退了兩步, 抬手捂住了嘴唇, 眼神是驚詫的, 骨節分明的指下卻是勾著唇角的。
也並不是嘲笑謝儀的表里不一, 只是覺得,等眼前面露委屈的女子意識到了這是現實, 一定很有意思。
算是扳回了一局, 之前的氣消失殆盡了, 俞忘越回頭看了看余渲,聲音稍微大了一些,道:「渲姐,謝老師醒了。」
也就是這一嗓子,終於喚醒了不太清醒的女子,眸光暗了下去,如同大夜彌天,她想到了自己剛剛所做的事情,但是,主動權並不在俞忘越身上,她只能責怪自己。
就是故意大聲了一些喚醒謝儀,見她神色終於清明了,俞忘越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畢竟嬌嬌軟軟的美人,還是比這個大冰山要強多了,至少,不清醒的謝儀會柔著嗓音喚自己「越越」。
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找了一眼攝影機的位置,好在自己是背對著的,又完全擋住了謝儀,她們剛剛的親密,並沒有被錄入母帶,這樣也好,不然某人估計又要退出錄製了。
身為醫療官,余渲捧著凌白霧煮的清湯麵走了過來,眸色透著關切,「謝謝,你先吃一點吧,怎麼又昏迷了?是拉肚子拉脫水了嗎?」
仿佛沒了思維能力,她順從地接過了碗筷,如畫的眉眼低垂著,聲音也有些木訥,「嗯,有點脫水。」
因為注意到了蒼白臉色上有些怪異地紅著的雙頰,余渲抬手試了試謝儀額頭的溫度,並不是很熱,心底卻疑惑了,謝謝為什麼會臉紅啊?
猜測是太陽太曬了,她又揮揮手把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俞忘越叫了回來,「越越,你繼續幫謝謝擋一下太陽吧,她臉好紅,不能曬太陽。」
「啊,哦。」
其實是有些不情願的,站在一邊假裝自己有事、其實餘光一直在注意清冷女子的俞忘越又回到了那裡,對上了鳳眼裡仿佛淬了冰的目光。
倒也不是全然的厭惡,很複雜,本就失去了記憶,情商也確實不太高,俞忘越看不明白,乾脆躲開了交匯著的視線,只是心底卻升起了喜悅,畢竟,謝儀真的臉紅了,還能因為什麼呢?
想到那個原因,俞忘越越發扭過頭,只留下了清晰的下頜線,不願被看見微微勾起的唇角。
最後,反而是謝儀先開口了,她喝了一口麵湯,嗓音冷淡,「剛剛發生的事情,請你忘記。」
肉眼可見的,她們之間好不容易好轉了的氛圍又一次冷卻,甚至比起之前的敵對,現在更為不堪,兩人仿佛成了初次相識的陌生人,謝儀的語氣禮貌又疏離。
還是不自覺地皺了眉,雖然也是打算忘記的,可是女子冷淡保護傘下的悲傷與迷惘,俞忘越奇蹟一般地聽懂了,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握緊了拳,她點了點頭,「我會忘記的。」